阿佛。”
一个声音仿若天外来生,穿过万年的光景,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洗炼,变成了一声最轻,最平凡不过的问候。
留佛心中莫名一震,猛然回头,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索。
薛阳隔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静静看着挂满许愿彩带的老榕树下,那一抹红艳喜庆却美不胜收的身影。
距离不近不远,时辰不早不晚,偏偏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令人措手不及闯入他的视线。
“薛阳哥哥!”惊喜加上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她已然发现了被人群遮掩的他,挥动着双手朝他呼喊着。
“小阿佛,多日不见,越发纤长苗条,灵秀美丽了,害的薛阳哥哥差点以为认错了人,险些平白做一回勾引良家少女的登徒子了。”
薛阳一惯地风流肆意,不急不徐仿若踏月而来,大冬日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摇的肆意风流。
“薛阳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到夏誉国的?当初你说有缘再见,我没当回事儿,不成想短短几个月还真的能再度重逢。”留佛仰起脸看着他越发丰神俊朗,秀如皎月的面庞道。
从祁月国偏远的落霞镇到夏誉京城,千里迢迢,隔着万水千山,他只不过是稍微有点法力以小骗术谋生的江湖游子,是如何克服路途重重困难来到这夏誉国,还好巧不巧刚好在这茫茫人海中正好看见她的?
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哦,是这样的。”薛阳一手摇着折扇,一手随意拨动垂下来的许愿丝带,冲着留佛好不正经地一笑。
“我是几个月前刚好碰到在人间游历的家师,师父说我近月命犯桃花,红鸾星在夏誉国境内躁动的快要从天上掉下来了。我寻思着是我命中家财万贯,知书达理,窈窕动人,倾国倾城的命定佳人怕是要出现了,唯恐她等的容颜憔悴,才不远千里寻妻而来。”
“你这个……”留佛刚想笑骂,浣玉的声音响起“呃……这位薛公子是你朋友?”
“几个月前我们便相识了。”薛阳莞尔一笑,折扇哗哗作响。
“不错,我还在落霞镇的时候,曾经与他有着萍水相逢,今日又不期而遇,不免有些感叹。”
“是这样啊,在下完颜浣玉,也是留佛妹妹的朋友,初次见面,幸会!”浣玉双手抱拳,冲薛阳行了个江湖礼节。
这人虽然看起来比他不着调,可也一身清浩正气,绝不是那登徒浪子之流。既然是留佛妹妹的朋友,那便也是他完颜浣玉的朋友了。
“在下薛阳,无名小卒一枚,今日有幸见到朝歌第一世家公子,也是薛某之幸。”
薛阳话说的客气,可神情坦荡,眉眼清明,毫无半点恭维之色,这让浣玉又对他好感大生,不禁上前几步凑到薛阳面前,大有结交好友的意思。
“我看薛兄弟周身有隐隐光华流动,绝非平凡庸俗之流,想必也修为不低。实不相瞒,我是万古仙山的弟子,师承多罗掌门。薛兄这一身修为想必也是师承大家,岂是那无名小卒能比拟的,我浣玉本随性之人,薛兄亦不必太过自谦,不知浣玉能否有幸知道贵师父的大名?”
薛阳唇角笑意不减,收起折扇,拂了拂一身素淡青衫,认真直视着浣玉
“承蒙完颜兄真挚相待,薛某惭愧。既然如此,薛某便不再相瞒,家师是一向云游天下盛名久负的云涯法师,薛某自认为天赋拙劣,学不到师父才学的十分之一二,便不好提及师父大名,怕我这笨徒弟有辱了师父的盛名。”
留佛直觉这云涯之名有些熟悉,似有人在其面前无意提及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得作罢,站在树下看着相谈甚欢的二人含笑不语。
说实话,这两个人脾性还是有些相通的地方的,有个词叫什么来着?臭味相投!
浣玉恍然大悟,突然抓住薛阳的袖子,激动的差点涕泗横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云涯前辈之徒,哎呀,我说呢!薛兄有所不知,你我二人差点成了同门师兄弟啊!”
当年他年幼时分便倾慕云涯大名,倒不是这云涯法力比多罗师父厉害,而是云涯此人向来无拘无束,云游四方,从不屈于权贵,潇洒快意的很,更何况其结交江湖侠客,捍卫人间正义,其荣誉名杨天下,世人提及无不交口称赞。
本来当年他和父亲说好拜云涯为师,父亲刚开始不愿,第一世家继承人的师父怎么也得是名门大派,他中意的便是仙界三大门派之一。
后来耐不住心爱幼子的软磨硬泡,才勉为其难答应。再后来机缘巧合见到多罗长老,说他难得的心智通透,灵魂纯净,非要收他为入门弟子。
这拜云涯为师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虽然浣玉也一直庆幸有多罗掌门这样面冷心热,把他捧在手心的师父,但幼时心愿一直深埋于心,越发视为人生之憾事一件。
薛阳挑挑眉看了看被浣玉抓出褶皱的衣袖,似乎也颇有兴趣“哦?我竟不知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牵扯?家师未曾提及,完颜兄可否告知一二,满足我这八卦的心理?”
“云涯前辈当然没有提到过。”浣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老人家根本不知道此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