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大的讽刺。
“乱臣贼子,我与你有杀父之仇亡国之恨,今日你留我一条命,他日我必取你项上狗头!”
卫诚听了这句话没生气,他的手下却是耐不住想教训纹枢几句,卫诚一抬手,蠢蠢欲动的几人没了言语。
“你安心在将军府住着,有我在一天定保你荣华富贵一天,缺了什么只管开口。你当日为卫家上下仗义执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卫诚定会护佑你一生平顺安康。”
“呸!卫国公忠心为国,哪怕是全家枉死也未生造反之心,你如今带着一帮蛮夷破我王城屠我皇室,你对得起卫家世代英魂么!”
纹枢在那儿一个劲儿骂,用尽了他平生所学最恶毒的词句,卫诚却是半点不在意,纹斛冷眼瞧着,竟然发现卫诚被骂得很开心。
此人多半有病。
围观了一会儿书生骂人,纹斛觉得自己可以学上一两句,卫诚脑子有问题,哪天抽风要找他麻烦的时候也骂个几句,没准儿自己就躲过去了呢。
抱着认真求学的态度严肃围观,然而围观到最后纹斛却发现自己被人半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地分配了。
“我知道你短时间之内难以接受,我也不指望我们之间的恩怨能一笔勾销,你身边缺了个熟悉知事的人照顾,纹斛对这儿熟,从今天开始就让他来伺候你。”
卫诚神色越发温和,他看着纹枢那单薄的身子叹气。
“你身子弱,有气别对自己撒,纹斛皮糙肉厚的耐打,实在觉得心里苦就揍他出气。”
纹斛震惊脸,卫诚淡定补刀。
“生死不论。”
卫诚抬了抬手,一旁早准备好的下人走过来摁住纹斛,纹斛不反抗,他只静静地看了一眼卫诚,后者面不改色地看着纹斛被人在脖子上套上了栓狗的项圈,项圈一头连着铁链子,铁链很长,方便在屋内行走干活。
纹枢愣了,自进到将军府之后头一回乖乖任由卫诚往他手里塞东西。
“他如果不听话只管教训,自己懒得动手就让旁边的人替你教训。”
卫诚对自己送的礼物很满意,礼物有刺没关系,他会用刀一点点剜掉,剜得多了,坏了,扔掉就是。
反正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没了也不可惜。
卫诚跟看条死狗一样看纹斛,给他栓项圈的下人还没停手,又给加上手链脚链,戴上这个,跑不快,打不过,只能任人宰割。
卫诚欣赏片刻,满意地跑到纹枢面前邀功,后者仍旧对他没甚好脸色,他不生气,又同纹枢交代了许多,见他实在不耐烦了才领着随从浩浩荡荡离开。
这间院子给了纹枢住,这是从前纹斛住的地方,布置得极精巧,定不会亏待了他。
纹斛目送煞神离开,随后低头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狗环儿,视野之中出现一双脚,纹斛抬头看——当头就挨了一花瓶。
阿宁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纹斛伸出爪子又拍了一下。
“卫诚被你家老头子撵出去啦,不过也只是扫地出门而已,竟然连头发丝儿都没揪下来一根。”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卫家的老不死比宫里那个老头子好不到哪儿去,一边纵容大儿子虐打小儿子,一边又在小儿子被打得快见阎王的时候痛心疾首地站出来主持公道。
“要不然咱俩提前私*奔,离这些变态远远儿的。”
纹斛握着阿宁的手,十分激动地畅想私*奔成功后的幸福日子,阿宁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自然没法反对。
“你会武功,力气大,可以种田,养牛,还能挑东西去集市上卖钱!”
“我就帮你看家,替你数钱!”
纹斛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凑近阿宁的脸,后者眼睛都没睁开,脸色苍白泛青,一丝活气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