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瞧着她刚才能言善道,这会儿跟哑巴了似的,啧啧称奇:“看来你有点危险。”“什么危险?”她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恍然明白,“谁让你衣扣不好好扣着,第一眼看见很正常……”他抬手阻止她继续解释的话,修长的食指指向她身后,“我饿了。”这些年要说南佳最明显的变化除了性格,再就是厨艺。打工挣的钱不敢乱花,每日吃泡面省是省了点,但长此以往胃受不了,她就自己去菜市街买菜,回来自己做,开销方面虽比之前稍微多了点,吃的东西却健康许多,厨艺也在一天天长进。她今日买的菜不多,做出来刚好是三菜一汤,土豆牛腩还在煲里煨着,等所有菜都做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其间北野回了书房,大约是工作上的事急着处理,中途没有出来过。他们之间好似又回到了明知对方存在却不去主动招惹的状况。南佳正在给菜装盘,手机传来短信声。[未知名:已欠两万,确定要加码?]她没有将陈莉号码保存,她们之间的牵连有点敏感,不留存号码彼此都放心。看来徐与今天给她打电话要三万恐怕是为了把赌债补上,多要的一万想必是想继续赌。和她猜想的结果差不多,一旦开始便会不受控制地想把输了的钱再赌回来。“什么加码?”身旁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南佳稍有油渍的手没拿住手机,从掌心慢慢滑落。他反应敏捷迅速接住手机,不过可惜的是在这一瞬间指腹不小心碰到了锁屏键,屏幕内容无从查知。他将手机递给她。南佳伸手去拿,手机另一端被他手指用力扣着。她不懂,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问他什么意思。北野眼眸微垂扫了眼手机,继而看着她不语,手上力道没减。她尝试猜测:“谢谢。”用力想拿回手机,可惜依旧未能撼动它分毫。“回答我的问题。”他指腹力道递增,在她无防备下用力一拉,连同她人一并拽到了面前,“什么加码?”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显然刚才早已看见她低头看手机,不发出任何声音走来,朋友间或许是恶趣味来了偷偷靠近吓对方,但他一定不是,他的突然靠近就如同她过来,各有目的。“没什么,朋友这段时间迷上博彩了,刚才发消息问我还需不需要加码。”她回答很快,不像说假话。北野盯着她蓦地轻笑:“原来是这样,不过就算是正规博彩,最好还是量力而行。”他拉过她手腕将手机放进她掌心,“你最好别沾染。”她把手机放回衣兜,对他的叮嘱浅笑摇头:“我挣的钱平常花销都紧巴巴的,哪儿还有闲钱买这些。”他双臂环抱靠着冰箱,看她忙碌的身影,将菜一一装盘后又去尝了下煨的汤,神情自若。“我记得你父亲曾有过这方面涉及?”南佳拿汤勺的手微顿,转眸看他时隐隐受伤:“嗯,他以前滥赌。”大约没料到她会坦荡承认,北野反倒觉得自己说的话稍显没品,试探有底线,但无形中他反倒给了压力,只得岔开话题:“什么汤?”“其实不是汤,是土豆炖牛腩。”南佳将盖子打开示意他凑近点,“怎么样?不过还得再等等口感更好。”蔬菜已经炒好,北野把菜端到了餐桌上,南佳拿得碗筷。餐桌是十人桌,他们两人坐下稍显空旷。北野习惯性坐在正位,她站在餐桌旁迟迟未坐。“不吃?”他随口问了一句。“你平时一个人坐这么大的餐桌吃饭?”他拿筷子的手微顿,从她眼中看出诧异,故意夸大其词:“霸总不都是满汉全席?餐桌大很正常。”南佳微怔,好像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就看文加君羊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是说不上来的怪。她拉开他身旁空椅,坐下后由衷感慨:“霸总,你家餐椅不错。”“喜欢?”“嗯,喜欢。”“你住得房子没有?”“有是有,不过和你这个肯定没法比。”北野尝了一口菜:“味道不错。”她刚要开口想自夸一番,他却突然起身转道去了书房,出来后手里拿着一张类似名片大小的东西。“你联系他可以买到餐椅。”他重新坐下并贴心地把名片推给她,“不过最好别提我名字。”南佳默默拿起名片,明明是正常对话却慢慢演变成非正常相处模式。名片都给了,她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提你名字按理来说不是可以打折?”“你提我名字人家反倒加价。”北野筷子对准自己,“我的身份别人还是知道的。”“我谢谢你。”她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人完全是故意行为。提他名字人家误以为她也有钱,可不得加价。不过他们好好说着话,随口夸了句椅子不错,他热心肠去拿名片,这一切看起来是没问题,但南佳就是觉得说不上来的怪。他似乎有意逗弄她。都坐在一起吃饭了,有些话趁此机会提一提正好弄清楚一些事。她起身去厨房看看煲里的菜好没,起身时随意提起,“对了,前两天我和你都上热搜了你知道吗?”他搁下筷子,手肘撑着桌面,“你想说什么?”她将菜盛进盘里,同他闲聊家常般的语气,淡淡解释:“我不想说什么,就是比较担心会不会有人扒出来?毕竟我是普通人怕扒出来后影响生活。”“不用担心。”他薄唇微抿,“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她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端着一碗土豆牛腩回来放在他面前,“你尝尝。”眼神太过炽热,盛情难却的目光迫使北野不得不重新拿筷尝了一口牛腩,的确如她所说味道不错,意外她做菜竟出奇的好吃。餐桌安静了下来,各自吃着菜却无人再说话。北野是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不说,至于南佳她在找合适的时机。碗里的饭已下一半,她斟酌再三提及旧事:“之前我看到过你和姜羡的新闻。”北野夹菜的手微滞,很快恢复如初,却将夹起的菜放入她碗中:“食不言寝不语。”“所以之前新闻说你和她订婚的事也是真的吗?”她看了眼他为她夹的菜,犹豫一秒还是没吃,端起水杯。这次换他不想再吃,碗筷同时搁下,端杯喝了几口水,“南佳,你是单纯八卦还是想确认什么?”“都有。”她也不吃了专注他的侧脸,在他转眸看向她时,目光急切,“我想知道你和她究竟到了哪一步。”他呼吸微滞靠向身后椅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述:“与你无关。”“北野……”“回头会有人来收拾。”他要走,南佳霍然起身终于说出横亘在两人之间多年的矛盾:“对不起。”“对不起?”北野轻嗤转身,“对不起什么?你是想说那天生日会你没来放了我鸽子还是想说不告而别有原因?”瞧,他其实心里透亮,清楚每一件事,更能精准抓住问题让她避无可避。这个话题由她开启,但看他冷下来的面孔,那份掩埋心底的愧疚随着话题深入破茧而出。无论是今天来到他这里做一顿可口饭菜,还是昨晚行李箱事件,这些刻意为之的巧合本身带有目的性。过去和现在,双重愧疚齐发,她竟无法做到继续睁眼说瞎话,继续把戏演下去。“既然你说有人收拾,我先回去了。”她来时只带了食材,屋内没她的东西,匆匆往玄关走。门稍稍推开一丝缝隙,南佳被身后人强势拽回,靠着白墙感受来自他的压迫。两人的气息微喘。他的掌心牢牢扣住她肩膀。“既然提了为什么不说?”“还是又想玩欲擒故纵的戏码?”“想让我陪你怎么玩?”接连的问题直面扑向她,未给她思考的时间,每个问题似带着强忍的怒火,只要她回答错误或让他不满意,一定会有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