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听着尉迟荣的语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她隐隐觉得丽萨无论是死还是消失,都是一件很神秘的事情,甚至是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
尉迟家族何其大,尉迟荣又是高级警司,如果想追查一个小女孩的下落,活可见人死可见尸,根本不至于毫无头绪吧?
她不敢问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去问,如果尉迟荣想说的话总是会主动说起的,于是她只是伤感地说了一句:“我有点……遗憾。”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尉迟荣笑笑,忽而打开手中的——说是黑匣子也不为过。
甜心好奇地探头张望,看到黑匣子中分三层,最上面一层放着一双白色手套、数个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侦探片中常看到的取物证的小袋子。
中间一层则是各种工具,毛刷、镊子、棉棒、手电等等,每一样东西都放置在应在的位置,丝毫不乱。
最下面一层是几瓶液体或固体容器,一支喷瓶,尉迟荣拿出那支喷瓶,甜心追问:“那是什么?”
“变个小魔术给你看,如何?”尉迟荣忽然仰起唇角,像一只狡黠的、戏耍猎物的猫儿一样。
甜心这只好奇的小奶猫被此刻神秘的气氛、尉迟荣手里精巧的工具箱完完全全吸引了,以至于她连怕都忘记了,欣然点头:“是什么魔术?”
尉迟荣将黑匣子合上,突然将手中喷瓶中的液体向地面,周遭喷去。
刹那之间,昏暗之中开始出现点点萤闪,又诡异又漂亮,像极了《阿凡达》中的那颗“生命之树”上的星点光芒,又像是日本海域边缘的荧光水母,甜心看呆了,睁大眼睛问:“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发光?”
“说出来会很可怕。”尉迟荣戴上特制的墨镜,以便于自己能更清晰地辨认那些痕迹,他不轻不重地说,“发光的地方都是血迹。”
“啊!”甜心脑子一炸,登时有些头皮发麻!她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些看上去正常的地方居然全都是血!而她上次居然还在这种地方扒了那么久!!!!
清朗说的果然对,这里的确是很不干净!!!!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为什么这些血会变成蓝色?”
“你真是十万个为什么。”尉迟荣扬起眉梢,“这么爱当个curiousbaby,不如跟着我当警察,学刑侦。”
甜心想了想,那岂不是要出入很多凶案现场?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发光而已……”她好奇心爆棚,哀求道,“你告诉我呗。”
尉迟荣笑笑,解释说:“这种液体叫做鲁米诺尔试剂,又叫做发光氨,这种试剂中的鲁米诺成分能对血红素发生反应,产生蓝紫色的荧光。无论是多久的血液,或者无论经过怎样的擦洗,喷上这种东西,立刻就能被指示出来。”
“听上去好高深……”甜心由衷感慨,忍不住抱怨道,“我的化学都还给老师了,这个什么……氨,很好玩的样子。”
“当然不是用来给你玩的,这种东西对呼吸道有刺激性。”尉迟荣提醒道。
甜心静静看着,尉迟荣马上戴上手套拿出棉棒,在几处荧光明显的地方轻轻擦拭,随后装进密封袋内,他动作极为精巧小心,寻常人根本做不了如此细致又耗时间的事情。
“这几处颜色很深,是不是意味着这几处的血迹很多?”
“猜的差不多。”尉迟荣详细解释道,“这里的血液呈喷溅状,这样的形状有两种可能:1,血迹被人擦拭过,改变了原有轨迹;2,有人在这里被伤到动脉。如果动脉被割破,血迹往往成喷溅状,而静脉出血则会呈现出滴落状。如何判断是动脉血还是静脉血,在于我之前取样的几处,你应该看得出那几滴明显呈滴落状。”
甜心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理论,实在是觉得有趣又神秘,她追问道:“你觉得这几滴血是你妹妹留下的?”
“这就要看化验了,时间应该过去很久,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检测出来。”尉迟荣摘下墨镜,收好黑匣子,沉声说,“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甜心很意外,这里散落着这么多东西,难道他不应该仔细找找什么吗?说不定还会有丽萨留下的线索呢啊!
仿佛是猜透她内心所想,尉迟荣说道:“从那张照片上丽萨的鞋子大小来看,她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她五六岁的时候,你觉得这满地书本和杂物中,有一样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可能用到的吗?”
“也对……”甜心挠挠头,“你推理能力好强,是不是警察都需要你们这样的素质?你这样会省好多不必要的麻烦吧?”
“只是个简单的小推测而已,你也可以会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教你怎么分析一些问题。”
“可是那块怀表是在这里找到的呀,还有那只小鞋子,我总担心丽萨身上还会有一些别的东西留在这里。”
“该找到的你们都找到了。”尉迟荣轻描淡写地回答,他抬起腕表,忽然邀请道,“晚上有空么?作为答谢,我想请你共进晚餐。”
甜心猛地一愣,这话题转换的也太快了点吧……
仿佛是猜出她的疑惑还停留在之前,尉迟荣哑然失笑:“你对于你想知道的事情倒是很执着,你想知道什么,不如待会我们吃饭的时候聊。”
“我觉得你很神秘。”甜心直言,“为什么你要说‘该找到的都找到了’?如果里面有一些你不方便告诉我的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你不想说也可以。”
“你为人倒是很耿直。”尉迟荣并未在意甜心近乎“质问”的语气,而是毫不避讳地说,“你应该知道,两广和港台地区,一直到东南亚,都对很多冥冥之中所拥有的事情、拥有的东西深信不疑。”
“你说鬼?”甜心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在在在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真的很别扭!
“或者我们可以换一个词语——是灵魂。”尉迟荣下意识地掏出自己的金表把玩着,用深沉不可测的声音静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