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透过扶寇的眼睛,望着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扶寇的话里已经透露出他识破了对方的性别,而对方也大方地承认——她被炮弹的余波震飞出去,整个人击穿墙壁,然后挣扎着爬起身来,那副样子,竟然让乌鲁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疼。乌鲁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为眼前这个敌人感到心酸。
绿袍人轻松地让自己回到原来毫发无损的状态,这让乌鲁觉得已经宣判了扶寇和纳兹的死刑,他们不可能赢得了这个女人。
不过乌鲁发觉扶寇还很镇定,她有些不解地问道:“她的魔法是无解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现在你只能够想办法撤退。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并不是很慌张,难道你还有办法?”
扶寇不可能公然在纳兹和乌鲁蒂亚面前与乌鲁对话,利欧倒是没有关系,可是他觉得乌鲁蒂亚是个很聪明狡猾的女人,他不想让她得到自己的某些情报。
于是他选择另一种方式来回答乌鲁。
他对乌鲁蒂亚说道:“你走吧,再打下去,即便你赢了,也会付出惨重代价,我可以保证,我们能够咬下你身上的一块肉。”
乌鲁忍不住插嘴对他说道:“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她现在可是占据优势,你们连伤到她的可能性都没有。”
扶寇真的是受够这个脑海里的女人给自己泼冷水了。
乌鲁蒂亚怔了一怔,好奇地说道:“现在这个情况,你觉得还有可能让我付出‘惨重代价’吗?你没有看到我的魔法?”
扶寇摇了摇头,回答道:“正是因为看到了你的魔法,才知道原来【时间的弧形】并不是无法破解的。只是你同时还在使用另一种魔法,把【时间的弧形】的缺点掩盖了过去。我猜,那应该是幻觉类型的魔法吧?”
乌鲁蒂亚戴着面具,她不说话,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纳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完美无缺的魔法,否则这个女人早就统治世界了,根本不需要计划着复活【戴利欧拉】。”扶寇说道,“我一开始震惊于它的效果,才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我想到这一点之后,就知道【时间的弧形】肯定有克制的方法。”
“如果【时间的弧形】是那种可以随意颠倒时间的魔法,那么我和纳兹早就没命了。可是我们却活到了现在。这就说明【时间的弧形】发动也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我一开始以为你只能够让双手触碰的东西被你的魔法影响,但是天花板塌下来之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当时你的手不可能碰到天花板。”
“我开始想,你用【时间的弧形】恢复的都是什么。首先是金字塔底层,然后是天花板,随后是你的袍子,最后是你的身体。你仿佛能够让一切事物恢复原状,或者推向未来。可是这说不通,如果你的魔法这么强大,只要让我们两个的肉体衰老就能导致我们死去,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无谓的战斗?”
“所以我得出结论,你是不想或者暂时做不到这一点。可是你却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复原,也能够让绿袍复原。在战斗中,你甚至给我提示,让我认清这一点——你舍弃了自己的绿袍,让它被燃烧。你躲开了所有的直接攻击——我想,要么你是打算戏弄我们,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死,要么就是你用了另一种方法制造了假象蒙蔽我们,或者两者都有。”
“我觉得两者都有的可能性更大,因此得出你使用了【幻觉魔法】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其实你的腿并没有受伤,只是你用【幻觉】让我们觉得你的腿断了,然后再解除【幻觉】。如果这么一想,事情就说得通了,同时,我也可以推测,你受伤了,只是你用【幻觉】掩饰了你受伤的地方,反而是让我们看到你没有受伤的地方。我说的对吗?”
乌鲁重头想了一番,竟然也觉得扶寇说得好像是对的,不过她也不敢确定,毕竟扶寇这只是推测,不是事实。
纳兹则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扶寇到底在说什么。他撇着嘴,只是想着到底什么时候发起进攻。
乌鲁蒂亚沉默了一会儿,才释然地说道:“没想到给你一点点提示,你就猜到了。我用得是【变身魔法】,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全部或者某部分变成虚假的样子,是【幻觉魔法】的小分支。也正如你所说,我受伤了,挺疼的。”
扶寇倒是没想到乌鲁蒂亚这么简单就承认了,他还想着她至少会说点什么来驳斥。
乌鲁蒂亚接着说道:“的确,继续打下去也对我没什么好处,不过【戴利欧拉】我还是要抢到手。所以接下来,就算要付出代价,我也要把你们杀掉。更何况,扶寇,你身上有着一股让我很不喜欢的魔力……”
扶寇说道:“如果你的目的是【戴利欧拉】,那么你可以放弃了。刚才你也看到我进入到冰晶石里,你认为我会在里面什么都不做吗?它已经死了,只是空有驱壳。”
随后,地下遗迹传来的爆裂声印证了扶寇的说法,那是【绝对冰结】下的【戴利欧拉】整个破碎的声音。
乌鲁蒂亚脸上没有露出动摇的神色,她说道:“如果你以为你随便几句话就能够让我把这个经营了三年之久的计划舍弃,那你就实在是太小看我了。【戴利欧拉】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扶寇知道自己给对方留下了狡猾的印象,这让她对他的实话也不会选择相信。他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对纳兹说道:“那我们两个只好跟她鱼死网破了,跟这个叫乌鲁蒂亚的女人。”
纳兹半蹲下来,拳头锤在长满青苔杂草的地面上,笑着说道:“我早就等着这个时候了。”他倒是不在乎对方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他只在乎什么时候能够揍这个家伙一顿。说完,他再次浑身冒起火焰,变成一个火人。
乌鲁却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恍惚的状态,她现在脑海一片混乱。
乌鲁蒂亚?那不是她死去的女儿的名字吗?
难道说这个女人是我的女儿吗?
不,当年那群魔导士很清楚地告知我,我的女儿已经死了,她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呢?乌鲁,你想女儿都想到发狂了吗?这不过是一个恰巧名字和你的女儿相同的坏女人而已。
乌鲁蒂亚往扶寇他们走来,他们也做好了战斗的心理准备,只是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不速之客。
艾露莎一马当先地突入进来,她手上拖着一个被绑起来的人——那是逃走的托比——然后她把这个刚好遇上就顺便绑起来的男人丢到了一边。
托比哭丧着脸,对乌鲁蒂亚说道:“萨鲁迪利先生,救我,这个女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