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似平静,却又似乎含着审度。
可是,肖东在对我审度什么?
我很莫名地问了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又默看了我几秒后才一字一句而道:“贾如,若不是我对你了解至深,怕是这次你要栽了。”我惊愕地看着他,至此也没明白他是何意?为何说我这次要栽了?绝对不是跟周瑜的事件有关,他刚刚问的是经济纠纷案,难道是华岳或奇泰那边有了什么变故?
正犹疑间却听肖东缓缓而语:“有人匿名投诉说法院某律师私下暗箱操作,收了嫌疑人的贿赂,将相关证物资料外泄。”
“所以?”我扬起眉而询。
“你的账户里在两天前汇入一笔三十万的金额,而你的笔记本电脑被删除的数据复原后查出你曾发送了一封邮件到某帐号里,正是华岳提交的相关资料。”
空间静默。
震惊不足以形容我这刻的心情,倒也不是有多慌乱,是不敢置信。
肖东是在说我……受贿?
可是,我有什么账户突然进账三十万了?我的工资卡?
肖东见我茫然惊疑的模样,把原本一直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转向了我。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是一个转账页面,而名字那一栏正是我,贾如。
那并不是我的工资卡账户,而是一张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卡,却在最后的金额栏目里却实实在在的写着三十万。所以就是,我突然多了一笔说不上是巨额的存款,然后因为这张卡自己都不记得,也自然没开通短信,钱就悄无声息地来了,还是被人匿名举报!
“这是栽赃!”我在回过神后缓缓而道。
肖东看我的眼神依旧如刚才一般有着审度,蓦然间心火上扬,手撑着桌面站起身,“难道连你都不信我?”如果信,为什么要在刚才那般试探我?为什么要在这刻还用这种目光看待我?是真的我的人品差到如此地步,还是我就缺了那三十万?
肖东默了几秒后开口:“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信不信你,而是事实如此。贾如,这起经济纠纷案你无权再插手,从今天起你会暂时接受调查。”
全身血液在霎那凝固,自我踏入社会的那一天起从来以法执人,而今自己却身处嫌疑的位置,等着被法来审判。这个落差还真的不是一点点大。
我问:“你急着回来法院工作,是不是有人私下跟你汇报了这事?小周?”
肖东耸了耸肩,答案显然。
就是说他在医院的时候便知道这事了,却在离开乃至我送他时都对我只字不提。我牵扬了嘴角带着嘲意又问:“如果我不是今天回来销假,等着我的是不是就是手铐?”
“手铐不至于,你这不是刑事案件,但是等待调查是必须的。所以最近你手头的工作都放一放吧,晚些可能会有工商局的人找你约谈,也不用太过紧张,就把你知道的事据实回答便可。放心,这起案子会由我亲自操刀,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从肖东的办公室出来,再去审视同事们的目光顿然明白了其中涵义,怕是这事至少在我工作区域内传开了。
来到桌前目光扫过桌面的物件,没什么特别需要带走的。而且我既涉及受贿,怕是动了桌上的一分一毫都有可能被垢言。但是工作得交接,我叫了小周过来,在听完我把最近手头的事交代完后,小周忐忑地小声问:“贾律师,你没事吧?”
我浅笑了下说:“我能有什么事,清者自清。刚好我怀孕五个多月了,后期肚子会越来越大,工作起来也是不便,早些休假也没什么不好。”
小周闻言才抿唇而笑:“说得也是,贾律师你放心休息吧,工作上的事就让我们来烦恼。”
其余的同事有平时处得还好的,这时候却只敢坐在椅子里瞥来一两眼,就又埋头工作了。事实上我知道这边工作远没那么忙碌,除非手上有案子在做,闲暇时候很多。
也不多见怪,职场本就如此,更何况我现在身上沾的这事可不简单,万一谁跟我走得近被牵连到我也过意不去。倒不如这样各自安好,也省去多余的表面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