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有人声从里面传来,我弯腰钻过绳带循声而去。声音是从办公室传来的,似乎有人正在争吵,我刚要推门,就听见身后在喊:“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我们书城暂停营业。”
回转过身,对方立即认出是我来:“如姐?”
这人叫小杜,是周瑜的助手之一,看着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问他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即苦了脸道:“咱们书城出事了,前几天楼上有两个孩子的家长在里头打起来了,其中一位头还撞破了,现在来找老板算账呢。”
我蹙了蹙眉,“起因是什么呢?”
“两位家长争着要在同一时长里上课,我们的老师并不知道外边情况,按人数清点够就开始上课了。可其中一人是插队,于是家长就先起口角,再情势没法控制变成动手。”
心头沉了沉,我又问:“工作人员没有适时调解吗?”
小杜回道:“生意太忙了,咱们人手不够,当时家长起口角时刚好临时去底下帮忙了,等到后来才知道出了事。”
如此听来,那确实是书城的责任。之前就听周瑜说生意太好缺人手,现在果真因为人手不够而出了事。我伸手将办公室的门半推开了些,只见里面人影耸立将周瑜遮挡住了,应该是伤者的家属在那拍着桌子怒吼,要老板给说法。
我没走进去,因为这时候不适合我介入,找了一处偏角坐下。
仰头而看那空中楼阁,蓦然间有种空落的感觉。原本周瑜在前引我入局,让我为这书城殚精竭虑地筹划,却最终不但无功而返还将我剔除在外,此时书城出了事我该拍手称好落井下石才对,但如今出事的根源是这楼阁,当初正是我提的点子,如今却成为了书城最大的垢病,心中难免起波澜,甚至难过。
听见那边动静忽然变大,我微微探出了身,刚好看见周瑜从里面走出来。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目送着骂骂咧咧离开的顾客下电梯,神态自若,似乎并没被眼下的困局而影响。
等顾客离开后他转过身正要往办公室而走,忽然若有所觉地朝这边看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对了一瞬,他便朝我走来。
“你怎么过来了?”
我移开了看他的视线,淡了声道:“刚好路过就上来看看。”
他却抿唇而笑着摇头,“怕是听说了我这边的事,上来检查是真是假吧。怎么,看见我落魄了不觉得心里痛快吗?”
我蹙起眉,“干嘛阴阳怪气地说话?”
周瑜:“之前设局骗你签下合同,实际你与此处毫无关系,你难道心里不恼恨我?”
我直接站起了身,眸光清冷了看他,“不用一再提醒我当初有多蠢上了你的当,我就算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至少也不会落井下石。倒是你如此紧张地要我撇清关系,是怕外面曝出空中楼阁的概念出自我,而我因此被牵连吗?”
果然见那眼神里有光闪过,却还别扭地说:“谁告诉你的?你未免想太多了。还有,谁说空中楼阁是你的主意,这分明是老二的设计。”
我扭头就走,直到我走进电梯他也没有追上来。门阖上时,看见他站在原处默看着我,直到门关闭了我的眉宇才蹙起。回程的路上我一次次想不要去管这事,可脑子里却总绕不过弯地去想,最后我不禁叹气,有些东西真的无法控制,比如思维和情绪。
回到事务所后我便直接挑明了问棠晋,是否伤者那边已经提出诉讼控告书城主办方,果然见他点头。我就知道,不然棠晋为何急匆匆地赶回来,一定是对方把这事要闹上法庭,杨静把他给叫回来了。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了拳头而道:“我要接管这个案子。”
棠晋挑眉:“你确定?”
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是的,我确定。”
棠晋不置可否地看着我半响,才问了句:“你可知对方请的律师是谁?”
我怔了怔,有些不明白他如此问的意思:“是谁?”
棠晋轻吐了两字:“肖东。”
心头一震,对方请的是肖东?怎么可能?肖东身为检察官,早就不亲自接案子了,基本上他都是过目了案件再分派给院内的同事,如今他竟以律师身份接下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