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清气朗,云白雾浮。灿烂日光下,郁林合围态势愈发明显,寻闲庄傲然冷立其间,犹如无人秘境。外界寻索踪迹之人不知凡几,却无一人得见半分踪迹。
春日清晨于裴岫来说尚且寒凉,她披了薄斗篷坐在案前,用着庄中备的简单早饭,不过粗粥小菜而已。
对首女郎翠烟长衫,木簪挽发,手里抱着一只檀木方盒。她眼下青黑浓重,尚有心力说裴岫一句,“你身上这虚症实在难见好,只能日日吃这些玩意儿,未免太惨淡。”
这女郎便是容晓声了。
“有力气说我的风凉话,不如将这精力拿去赶工。”裴岫捧高瓷碗,将碗底最后一口清粥喝下,“我用好了,取面具来罢。”
容晓声没甚好气地把碗筷端去一边,空出二人面前的案台,才小心翼翼将手中檀木盒搁在案上。
盒盖掀开,里头摆着两只面团子似的白团。
“难不成我没有赶工?这几日被你压得睡都不能睡,不是赶工?”她小声嘀咕,捏了只白团,朝裴岫勾勾手,“你的脸,给我凑近来。”
裴岫只作并未听到她的抱怨,坐到她身侧,配合地闭眸。
听司勉传信有要事要办,宋肃忙不迭赶来裴岫房中,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场景。
背对屏风的纤细身子裹了薄斗篷,半歪靠坐在榻上,不是裴岫又是谁?
而与她几乎贴坐在一起的青衫女子,宋肃不曾见过。那人捏着裴岫的脸颊,两人凑得很近,不知在做什么。只依稀听得那女子恰小声念叨了一声,“你脸真软乎。”
裴岫似乎微微着恼,轻声嗔她一句,“捏什么?”
本以为有急事要他立即办,方才来时又见门大敞着,他并未多想直接进了房,却不期然撞上这一幕。
宋肃喉头滚了滚,顿住脚步,避在屏风后。
待里头没了动静,他方提声问道:“裴大人,我可能进来?”
裴岫先前并未发觉他来,听他声音才知人已至了,忙回他,“快来,正要找你呢。”
宋肃绕过屏风行至二人面前,那披斗篷的女子回首看过来,却竟并非裴岫,而是个面目普通到极点的年轻女郎。
宋肃自诩辨人能力颇强,却心觉此人容貌难记,一打眼连丝毫印象也不留在脑中。
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将目光下移,在人身躯上打了个转儿。
这身子他是抱过的,分明就是裴岫。可这脸,又确实不是。
容晓声肩膀抵抵身旁人,笑道:“你瞧他,只怕看呆了。”
披斗篷的女子也弯了弯眼,开口道:“是我。”
这声音清越,的确是裴岫。
宋肃有些摸不清情况,“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易容术,可听过?”容晓声接过话头,“你也坐过来罢。”
裴岫起身让出位置,宋肃半是茫然地坐过去,容晓声取了另一只白药团,贴在他面颊上。
药团子清凉,沁出股草木香气,十分醒神。他闭上双眼,只能感知到一双手在他面上灵巧游走。
裴岫在一旁道:“宋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