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林子朝轻声一笑,不在开口。煜王是担心越则昭的安全,但现在整个同知城就是浮冰之上的火堆,谁都不知是水灭了火,还是火化了冰,煜王可是很疼他那个表面单纯的弟弟。
林子朝倒头又躺在草堆上,隐约之间只觉旁边牢房中的那个犯人,紧紧的盯着自己。这个人,好像自己并不认识。
……
在府衙之中,前些日子忙碌的人一下空闲下来,发光了粮食他们还能干什么,虽无事可做,但没人敢在这时长舒一口气,城中现在可是千钧一发的时候。
越则煜听着刘项德的汇报,慢慢的换上干净的上衣服,稍一动作背上的伤口便是钻心的疼。看着满头大汗的煜王,刘项德的头低了又低,“王爷,这明天可该如何是好,城里是一粒米都没了。”
“京城赈灾的粮队可有消息?”
“派人去探了,可官道两百里内还是不见影子。按道理说,这车队应该早就进城了才是。若是朝廷的粮食在不来,这……”
手上动作一停,但很快恢复如常道:“离明日放粮还有五个时辰,急什么。”越则煜慢条斯理的系好衣带,没有丝毫慌乱。
“是,是下官失礼。”刘项德偷偷瞄了眼越则煜,小心道:“但是下官以为,外面的灾民怕是等不道明日放粮之时,若是他们聚在一起,冲击府衙,仅凭现在这十多人难保不会被他们得逞。王爷,若不如吧林公子放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越则煜转头瞥了眼刘项德,刘项德被这一眼吓得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刘大人,虽然你死罪已定,但不要忘了本王做出的承诺,本王也可收回。你是朝廷命官,林子朝一介布衣,你与他一同欺瞒本王,刘大人你说我该如何处置才好?”
“王爷恕罪,我也是情急之下没了法子,都是林子朝的主意,我是没有办法……”
越则煜瞪了刘项德一眼,收回目光,懒得对他多费口舌。走出屋外,下令道:“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不得伤害任何一个人性命。”
众人齐声称是。越则煜向外走去,他虽面色不显,但心中犹如千金重坠,父皇终究是信不过他,为了他的和平盛世,真的要放弃这些人的性命吗?
越则煜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下了决断。若父皇你不肯面对真相,那就由儿臣把那些遮羞布撕开给您看看,看看一片祥和之下,内里有多肮脏,看看每个人为了一己私欲,能将您欺瞒到如何地步,看看您的包庇让这江山变成了怎样的戏台。
这些人您不管,儿臣替您救!
越则煜抬头看看空中,冷月高悬,离亥时不远了,最好一切顺利。
正当他走出府衙时被一个人拦住去路。眯着眼睛,越则煜从此人散乱的头发后打量着此人的来路。看到脸上的疤痕,越则煜冷眼瞧着。是他,林子朝救得那个小子。
薛平士看着越则煜,开口道:“恕草民无礼,您不能单凭林子朝的作为就要定他的罪,寒山寺中他也救了很多人,不是可以功过相抵吗?”
还真是天真。瞥了眼薛平士,越则煜收回目光,大步从他身旁经过,不想理睬。
“他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不过是做事极端了些,目的总是好的。”薛平士冲着越则煜大喊,“王爷,您若不理解但也请您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
越则煜冷哼一声,自己不给他机会?这世上自己给最多机会的人就只有他林子朝,自己想理解他,可是是他不给自己机会。想起那晚这小子和林子朝之间的对视,想起林子朝看到这小子的笑意,越则煜心中烦闷,沉声道:“把此人赶出府衙,不许他在近一步,更不许他去监牢探监。”
“凭什么?”薛平士很是生气,他本打算前去牢中看望林子朝,可煜王这一句断了他的念头,“为何不许我去探监?”
因为你很烦。
越则煜心中回答,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