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脚踹下去的香草和绿意一瞥,顿时肝胆欲裂,齐齐惊呼起来。
“姑娘!”她们尖声叫道。
曾念薇已经没有心思再管这边,她死死地抓紧车辕,不让狂乱无状的疯马将自己摔出车厢去,挂布与珠帘早已被那黑衣男人撕扯掉了,曾念薇蜷身在车厢里,将外头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那匕首仍然插在马臀上,鲜血如流水般哗哗下流,马儿拼了命地往前跑,慌不择路。
南安几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绿月更是一个分神,被黑衣老三狠狠砍了一刀,正中右肩,刀锋划破衣衫,鲜红血液喷射,瞬间就染红了她淡黄苏绣的半臂衫子。
曾念薇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只见那黑衣男人将曾念芳放在一侧之后策马便要追上来,他满目阴森,似是修罗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一般,阴冷黑暗。
瞧这样子,竟是要赶尽杀绝!
曾念薇抿紧唇将视线从后头转了回来,紧紧盯着马车疾驰的方向。
马儿使力,不管不顾地跑入了丘岭。穿过一片又一片的林子。马儿早是强弩之末,速度渐渐地缓了下来。
曾念薇艰难地将身子挪到车厢前面,盯准时机,用力将马臀的匕首哧拉一声抽了出来,趁着马儿还尚未吃惊吃痛弹跳起来的刹那,曾念薇站起身来毅然往下一跳。
她以手抱头,让身子在地上团起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定稳身形,她抬脚将地上滚过的树叶拨乱,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疾步躲到一处茂密的树丛间。
而那疯马则是拖着空空的车厢,竭力朝着林间小道向前飞奔而去。
曾念薇身形刚藏定不久,一骑快马飞快地从她眼前疾驰而过。
曾念薇接着树木的阻挡,偷偷地瞥了一眼。疾驰而过的那人,正是方才追杀她的黑衣男人。曾念薇见他直直追着空车而去,知道她的金蝉脱壳成功了,她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精神才松懈下来,掌中便传来尖锐的疼痛,曾念薇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整个右掌早已鲜血淋漓的一片。她微微颦了颦眉。掏出手帕将流血不止的掌心裹了起来。
她蹲在高大杂乱的树木丛间一动不动,打定了主意要等南安他们照过来才出来。虽然拿黑衣男人追着空车而去,可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反应过来,返身折了回来。
曾念薇忍下心中的恐慌和掌中的剧痛,一动不动,仿佛一朽枯木似地定在灌木丛间。
幸好,她今日穿的是一套蜜色衣裙,不会太显眼。不过她仍是担心,索性用地上的枯枝落叶将自己伪装了起来。
曾念薇屏息醒神,时刻注意着四遭动静。
树林里寂静一片。树木茂密。高大参天。风吹过,吹过树叶,树梢枝桠沙沙作响。偌大的森林,寂寂无声。连偶尔的鸟鸣声也不曾有。
曾念薇能感觉到身上的里衣渐渐地全汗湿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汗淋淋,黏腻腻的,难受极了。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曾念薇的左侧传了过来。
曾念薇心神一凛,背上的汗毛倏地全竖了起来。
难道是那黑衣男人发现了,折了回来?
曾念薇眼皮猛烈地跳动,心中的绝望一阵一阵地铺泄开来。
无论是上世,还是此世。无论是亲妹妹的背叛还是萧逸的冷血,她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绝望。这是一种由心而生的无力感,那种哪怕知道自己身处险境、生命受到威胁,如依然无力挽之。
一瞬间,曾念薇很是灰心。
她甚至不敢转头过去看来人。
不过很快她便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