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迟也就抑制住了,想要、或者应该说点什么别的的念头。
这样明明是最好、也最符合她期望的,但温迟迟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自己是不是太麻烦了,为什么不能忍到期中考,为什么不再坚定一点,等着陈方回来再决定怎么换座位。
他在说出“能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或许,就已经觉得自己矫情又麻烦了。
温迟迟不得不隐约有这样的念头,因为自己本就太过阴暗。但既来之则安之,只是一个会坐到期中考试结束后的座位,又何必把自己的心态强加到别人身上呢。
太不公平了。
她松了握笔的劲,继续写那张还差小半的试卷。总归没有了廖海乐,一切都是轻松的。
时间还是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上课铃,下课铃,数不清的知识点。
习惯了,那就像手指上慢慢累积成块儿的茧一样,反而变成一种保护。
实际上,时间只需要稍微多流逝过那么两节课,温迟迟就已经发现,和李槜同桌这件事,也并没有她想的那样风声鹤唳——
她是向来喜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李槜似乎也是,他多数时候都埋头于自己的事情,人缘也很好,一下课就被拉着离开座位,甚至不需要温迟迟想要怎么开口说让空位给自己出去。当然,也更不可能像廖海乐一样没事找事。
对于温迟迟来说,这样的同桌体验感当然再好不过;而对于有秘密的温迟迟来说,这样的同桌体验,也让她不必过多提心吊胆。
在强迫自己抛去那些内心的独角戏后,在温迟迟从未设想过的此刻,近距离居然反而会让她的心异常安定下来。
悸动不可避免,但安全感却能让人更贴近阳光。
就像当年担心那么久,后来的结局却是老师在手工课上发现,有很多小朋友是没有权利把家里吃饭的工具带出来,最后只做起了另一样折纸手工,也并没有任何人说她太顽劣,同样是那样的虚惊一场。
所以,当被周锐衡和廖海乐在校外拦住的时候,温迟迟那样惯常的毫无波澜已经回来,居然还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恍如隔世感。
“好久不见啊迟迟。”周锐衡先开口,嘴角还带着点笑,说实话,是高中生身上最难有的那种油腻。
“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俩,别乱来啊,这离校门口可不远!”同行的王思琪先反应过来开口。
周锐衡没理她,依旧看着温迟迟:“听廖子说,你因为我跟他有点矛盾?”
晚自习下课后一中门口人来人往的,倒是和危险扯不上什么关系,温迟迟懒得纠正他那点瞎话,拉着王思琪往后退了一点,站在还开着门的眼镜店光源下。
廖海乐看她这么不说话,来气了:“温迟迟,你在锐衡面前怎么又装上了,早上骂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然呢?”温迟迟抬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你俩排玛丽苏剧上头了还得我跟着演啊?”
王思琪也有些无语:“你俩要没什么事儿就赶紧让开成么,烦不烦啊,不然待会儿我喊老师啊?”
她爸妈今天都出差,她跟温迟迟回家住一晚。
“喊呗,都一个班的,联络一下感情怎么了?”
所以说就是这点最烦,说是挑事儿吧,选的是这么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身后就是值班的老师,最多看一男一女单独交流多了出言制止一下。
像是嚼烂的口香糖,又黏又恶心。
以前周锐衡也爱干这事儿,今年好不容易不发疯了,却又来个廖海乐。
周锐衡走近一点:“我俩怎么说以前都是一个初中的,大家四舍五入都是朋友,我是觉得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他说着说着倒还给自己弄感动了,居然试图来拿温迟迟的书包:“其实我是真挺放不下你。。。。。。”
今天出来的本来就有些晚,说话间,门口的学生其实已经走得差不多,对比刚才各种车鸣笛的声音,此时街道更显得空旷。
那种恶心感又翻涌上来,温迟迟猛地退后一步,还没来得及纠结是先喊保安还是先骂脏话,另一边却突然传来一记有些悠长的口哨音。
“喂,哥们儿。”
王思琪拉着她的手温热,几乎要沁出细密的汗水,温迟迟循着声音转过去,李槜赫然站在视线尽头。
恰好是路灯和另一盏之间的间隙,光与暗的间隙原本不明显,但他在那里就显得泾渭分明,深邃的五官被光斜着照下来,阴影倒了,半明半昧。
温迟迟心脏陡然落了一拍。
“我去,这么帅!”王思琪小声在她耳边感慨。
说实话,后来的很多次回想起这个画面,温迟迟都同样觉得,对这样的人心动,其实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视线尽头,李槜校服衣敞开拉链,单肩背着书包,身高挺拔,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距离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