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正视他,认真地说:“不是争一时意气的时候,外面都是你的同学和队友,我怕他们知道了会对你不利……”常安担忧他会遭到朋友老师的排挤。孟斯鸣脑子快速地转了一圈,前后利弊稍一分析便了然于胸,随后他便乖觉地松开常安的手,嘿嘿笑道:“我知道了。”比赛期间,队里会统一前往酒店并统一吃饭,孟斯鸣为了能和常安多些时间相处,便去了一通电话跟教练告假。孟斯鸣虽然听得教练电话里的情绪怪怪的,但此刻他正沉浸在和常安的关系突飞猛进的兴奋里,却丝毫没意识到他与常安的事情已不再是秘密。午饭过后,孟斯鸣还想找个地方与常安腻歪,被常安拒绝了,孟斯鸣倒也听话地没强求,一点半的时候常安开车将孟斯鸣送回酒店后,就独自开车回了滨海。看着常安的车渐渐消失在车流中,孟斯鸣才不依不舍地踏进酒店大门,刚一进旋转门,就在酒店大厅里遇见了脸色不太好的教练。孟斯鸣原本只想打个招呼后就去休息,但教练却招手示意他坐下,仿佛有话聊。下一瞬,孟斯鸣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渐渐升起,但他还是听话地坐在教练身侧,安静又顺服。同时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如果话题是有关于常安,那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好是否公开的决定。教练坐在沙发里沉默了好长时间,紧蹙的眉头让他暂时无法找到如何开口的话头,但话总要问的:“你刚刚去哪儿了?”孟斯鸣心头一跳:“去吃饭了。”教练继续问:“和谁?”孟斯鸣明白了,他的预感很准,教练要与他谈的果真有关于常安。他冷静地想了想,上午刚下场的时候,他因常安的突然出现而忘乎所以,对常安做出了一系列超乎普通朋友般的行为,忽略了周围全都是熟识的队友。孟斯鸣不由地开口保护他与常安的这段关系:“朋友。”教练皱着眉:“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同学之间都传开了!”孟斯鸣下意识地挺直脊背。教练意识到自己刚刚声音似乎大了些,稳了稳情绪说:“今天下场后,同学都看见了,你把刚刚赢的金牌,挂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并且……”孟斯鸣知道,教练指的是拥抱和牵手。教练继续说:“在咱们男人之间,朋友的相处要么淡淡的,要么义薄云天的,但终归不是像你和他那样。”孟斯鸣承认,自己今天的确下意识的做了许多冲动行为,几乎等同于变相地公开了自己与常安的关系。是否该如实相告?孟斯鸣一时竟无法抉择。教练终归于心不忍,试图开导孟斯鸣:“你或许还小,也或许是教练无法理解,但作为你的老师,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一谈,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未来有无限可能,如果注定要走一条辛苦的路,为什么不及时悬崖勒马,放弃这条路?对方明显比你大那么多,是他先招惹的你?……总之,无论如何,你要是心里有任何不痛快的地方,都可以找教练、同学聊一聊,没必要和,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教练,谢谢您……”孟斯鸣幽幽开口,这是他爱上常安后遇到的第一道坎,他必须迈过去,但他还是不能向教练开口,一旦教练知道了,他一定会告诉父母,父母知道了,甚至可能会截断自己的滨海之路!在与教练将近三十分钟的拉扯中,教练终于妥协于孟斯鸣死守秘密的决心。回到酒店房间后,孟斯鸣耗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躺到了床上,他心里乱极了,自小到大他从未如此六神无主过。常安、大学、教练、爱情、父母……一个一个的名词在他脑海里来回盘旋、缠绕,吞噬他的精力和理智,令他极为窒息。洗手间有水流的声音,随后同住的队友推门出来,原本裸着上身的室友看到孟斯鸣回来后,脚步一下子怔了怔,随后表情复杂地重新回到洗手间穿好衣服。孟斯鸣刚要和他打招呼,只见室友神色复杂,站在床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此时孟斯鸣才注意到室友床上那片刚收拾了一半的行李。他明白了,了然于胸。室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充满了进退两难的尴尬,他想解释,奈何不知如何表达:“我我……我只是,那个,把衣服拿出来晾晾,没别的意思,你,那个。那……别误会。”该死的窒息感又一次袭来。孟斯鸣感觉道,此时在室友看来自己仿佛得了某些了不得的传染疾病,唯恐避之不及。他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波动,对室友说:“齐磊比赛完就回家了,他的床应该还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