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年摆手:“你道什么道什么歉,你又没错。”徐丽敏看向孟斯鸣,眼神带着一丝类似审问的味道:“只是你为什么就能这么坦然的接受江北?”她用手指了指他和江北:“你们兄弟俩,对上小北姐弟俩,不都是一样的家世悬殊?”“因为我脸皮厚嘛。”孟斯鸣说到底不是个稳重的人,今天在老人的家里拘束了大半天,见气氛有所松动,心里紧绷的弦也微微松了些,一不小心就露出了本性。江北低下头偷笑,两位老人也被他的回答搞得有些忍俊不禁。倒是徐丽敏忍着愕然,点头打算听听他的下文。孟斯鸣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好笑,窘迫地挠挠头,不过他很快收拾好情绪,顿了顿便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觉得势均力敌也好,家世悬殊也罢,我爱江北这是既定的事实。他强,我就甘愿受他庇佑,就像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他帮我改合同、帮我分析情势、又在我被黑粉攻击的时候处处保护我、在我遭受到……”孟斯鸣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提那件事。徐丽敏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孟斯鸣,挑明道:“你和常安。”孟斯鸣也索性不再遮掩,说:“在我因和常安的事被曝光后,也是江北将我护在他身边,不至于让我无家可归,这些都是他强的我弱的事实。可是董事长,我并不是狼心狗肺,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江北的帮忙,我也曾无数次的问过我自己是否对江北存了不一样的情感,但这种情感太陌生了,又开心、又害怕、又忐忑、又不安,所以始终不敢冒进地拉进我和江北的关系,更不能脚踏两条船一面放不下常安,一面丢不掉江北。所以一拖再拖,直到我彻底理清了和常安的感情后才敢直视江北。反过来,若江北有一天他弱了,如今的我也有能力保护他。我哥在江心姐面前是被动的,而我是主动的,所以,家世悬殊对我的影响几乎不存在。我愿意和江北在一起,和他一同抵抗社会的不认可。董事长……”孟斯鸣摆正身体对向他的老板。徐丽敏也不动声色听他把结论说完。他赌上他和江北的未来,用尽他毕生所有的勇气说出这番话:“我和江北认识十年,其中八年都是他在护着我、等着我,下一个十年,我也想护着他、爱他,您在江北心中的地位使我不能在未得到您的允许下和他在一起生活,我更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恳求您,请您允许我待在江北身边,就算是回报他也好,请您给我这个机会。”他紧张地抓紧桌布边缘,想将自己的不安尽数承接在这一块薄薄的桌布上。话音甫落,餐桌其他人均不做声,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江北则在他对面泪眼盈盈地看着他,似乎下一秒就想要抱住他似得。时间静默了好久,在徐丽敏未开口之前,大家似乎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只有下一个十年?”徐丽敏反问道。聪明的孟斯鸣立刻意会,脱口而出:“未来所有的十年!”徐丽敏一听,禁不住孩子的可爱劲儿笑了起来:“行了,我又没说不同意,自家艺人把我儿子给撬了,好歹也给我一些时间适应啊,快坐下来吃饭吧,难得你姥爷今天做这么多好吃的,菜还是我洗的呢。”江北像一根弹簧一样腾得一下站起来,惊喜道:“妈,那您是同意了!”徐丽敏笑着哼了一下:“对,同意啦!一个是我亲儿子,一个是给我挣钱的摇钱树,不同意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妈妈!我爱你!”江北猛的一下冲到母亲身边,将妈妈抱了一个满怀,像如同一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孩子,开心地又跳又叫。“谢谢董事长!”孟斯鸣也激动地说。徐丽敏对着孟斯鸣恨铁不成钢的说:“董事长?不盼你叫声妈,好歹叫个阿姨也行啊,白瞎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孟斯鸣与江北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竟然一时之间搞不太清状况。“这俩傻小子,原本以为小北很聪明,没想到挑人的眼光却往笨里找。”外公揶揄孙儿道。时间静默了两三秒……“妈!”两个青年异口同声喊道,惊飞了一群窗外正觅食的鸟儿。三年三年后,2017年6月,江北顺利从滨海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并成为了滨海市立中心医院的一名普外科医生。他和孟斯鸣的感情经过三年时间的磨合相处,从一开始的灼热炽烈渐渐归于平淡,他们已经甚少见到彼此会如同热恋时期那样情不可控,但每每想到对方都会觉得温暖与安心,这种感觉就像是家人般,又仿佛是生命的组成部分般,仿佛无论双方缺了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