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鸣点头把常安的眼镜放到上衣口袋,接过他背上的行李。「为什么要抬眼呢?如果不抬眼,我便不会看到江北。我看到了江北。江北也看到了我。」电光火石间,视力极佳的孟斯鸣远远地在人群尾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贯淡定从容、严肃冷漠。江北那不争不抢以及对周遭事物都不甚在意的性格,让他远离人群,最后一个下机。孟斯鸣想要跟他招手,就算是个正常朋友或点头之交,机场碰见也理应打个招呼,可这个问题几乎在冒出后立即被自己否定。不,他不能,他答应过常安,要与江北保持距离。江北在抬头看路的间隙也看到了正在向自己投来目光的孟斯鸣,那个清冷倨傲又冷中带暖的青年停下脚步,对着远方的人露出了一个隐藏得极深的笑容。江北心里知道自己的眼中已燃起一簇火焰,可却没等这簇火焰烧旺,就看到了站在孟斯鸣前方的人转过身……盆冷水当头浇下,火焰也随之熄灭。常安见孟斯鸣看着自己身后出神:“你在看什么?”他好奇地望向身后的方向,但摘了眼镜的常安几乎等同于瞎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孟斯鸣慌忙收回目光,笑着说:“没什么。”为了早点见到孟斯鸣,常安把自己假期所有的工作都集中在了白天完成,又赶了深夜飞机飞往北京,此刻他的电力已经严重不足,脑子也不甚灵光,他没多想就拉着孟斯鸣的胳膊朝机场外走!孟斯鸣像个木偶般被常安拖着机械地迈着步伐,但他还是没能忍住,几次三番装作有意或无意地回头,目光所及之处一直追着那个气质冷漠的人。直到那个青年的身影在游客群里忽闪忽灭,渐渐远去,孟斯鸣才意识到,他伤害了一个对极好极好的人。在他被常安牵着手走出机场玻璃门时,孟斯鸣望着青年已然消失的方向,嘴唇微启:江北,对不起。临近中午,常安是被一阵电话声吵醒的,好像是从客厅传来的,紧接着孟斯鸣接电话的声音响起:“sa,抱歉没和你说,我有个朋友来北京看我,所以上午一收工我便自己回来了,放心吧,我没事。……嗯,我会做好保护措施保证不会被狗仔拍到。”常安斜靠在床头,环顾四周,这是一处洁净明亮的卧室,简单的装潢,恰到好处的装饰,不华丽,却很时尚温馨,想必这里就是孟斯鸣口中公司给配的公寓吧。挂了电话,孟斯鸣推门而入,常安抬头望向还没卸妆的孟斯鸣,古代男子的束发扮相有些失真,甚至有些认不出他。常安说:“怎么带妆出来了?”孟斯鸣手指点了点头上的发套:“带一次得弄好久,所以不是特殊情况我们都不摘。”“妆也是一样?”孟斯鸣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很明显吗?难受也得忍着,拍戏的时候打光很足,必须要这么浓。”常安也想摸一摸,被孟斯鸣下意识拦下:“好啦,脏。”他拉住常安的手往餐桌上引,桌上七七八八摆了一桌子的外卖盒,逐一打开:“过来看。我没时间,也不会做饭,就去楼下打包了一些上来,洗洗手吃点吧。”一晚上没吃东西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常安的确已经饿了,他也不客气,洗了手就开吃,边吃边问:“你下午还有戏?”孟斯鸣把一块糖醋里脊夹给常安说:“嗯,有。”“会拍很晚吗?”孟斯鸣说:“有一场夜戏,估计得很晚。”“我能去看看吗?”常安心里挺想去的,他想看看孟斯鸣工作的地方。孟斯鸣为难道:“还是不要了吧,你去我会很尴尬的。”今天的戏有很多情绪上的起伏,需要在镜头前哇啦哇啦的大喊大叫、痛哭流涕,常安在的话他估计能羞到地底下。常安进一步道:“我就远远望一眼,不会打扰到你的。”孟斯鸣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向常安,常安最后什么也没说,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吃饭。孟斯鸣猜得到常安是有些失落的,便退后一步:“那你在保姆车里等我,我拍完,下午就送你回来,夜戏你就不要去了,又黑又冷的。”常安嘴角微微上扬,点头表示同意。下午约摸2点钟左右,孟斯鸣开着车和常安一并去到片场,把车停在影棚一旁,领着常安就进去了。孟斯鸣的戏份下午两点半左右开拍,总共十几个镜头,如果顺利的话他预计应该会在4点前结束。但让他没料到的是,前半段还算顺利,后半段因为对手女演员始终摸不清角色情绪,总ng,一场戏陪她过了十来遍也没能让导演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