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日本了?”没有任何人牵绊的日本,一定程度上是常安的安乐窝,孟斯鸣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常安重回故地。“我想回临江开一个日语培训班,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妈也逐渐接受了他儿子的情况,当她知道我收养了小纯后,更是主动提出帮我一起照顾他,给他一个家。”孟斯鸣把手里的清酒一饮而尽,脸颊因酒精的催发泛着淡淡的红:“看到你越来越好,我真的为你感到开心。”常安此刻也并不清醒,看着面前的孟斯鸣也感觉恍恍惚惚,下一秒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股勇气,想要从孟斯鸣身上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孟斯鸣还爱不爱自己!他放下酒杯,轻轻地俯身靠近身旁的高大男生。缓缓地,愈来愈近,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对方皮肤的温度,浓烈的酒气自二人鼻息中轻轻融合,晕染一片绯红。孟斯鸣微喘气息,思绪混乱,他有片刻的迷茫,仿佛与常安的温存尚在昨日。他微睁眼睛,感受着常安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热……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的出现令他对常安的亲密产生了一点点抗拒。不!……是很抗拒!在常安的嘴唇下一刻即将覆盖上时,孟斯鸣朦胧之中瞬间清醒,他拉回理智,下巴轻轻一侧,躲开了常安主动送上来的亲昵。“你不喜欢我了?”常安声音颤抖,透着可怜的味道。孟斯鸣思索片刻,说道:“我来,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清晰又肯定。常安再进一步,并不起开压迫孟斯鸣的姿势,甚至还想再有所动作:“可你知道了,我过的并不好。”酒后无力,孟斯鸣艰难从常安的压迫下挪开,保持半米的距离:“我可以帮助你,但不是这方面。”“如果我只想要这方面呢?”常安上前,殷切地说。孟斯鸣从未如此冷静果决过:“常安,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仍对你有眷恋……”“所以呢?”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鼻音,颤颤地,像是在等待某个判决般。孟斯鸣撑起身子坐正,看着常安蓄满泪水的眼睛,内心虽然无比心疼,但他还是希望能给自己和常安的这段关系,补上那个迟了三年的句号。“我曾经义无反顾地追在你身后,为你遮风挡雨,我曾经满怀憧憬地期盼我能快快长大,给予你无限的安全感。可是,本质上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热烈,你冷淡,我冒进,你保守。现在我只想将你当做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哥哥或者……老师。如果有一天你身处危难,我仍旧会毫不犹豫地帮你,但我们已经回不去曾经的关系了。”常安听后犹如掉进冰窟,尤其是那声“老师”,令他此刻寒冷彻骨!他缓缓收回对孟斯鸣身体上的压迫,倚回沙发边缘,心痛到无以复加,只能通过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狼狈的情绪。“好,我明白了。”他终于,还是失去了这个曾经热烈如光的孩子!从日本回来后孟斯鸣开始重新审视、梳理自己的感情。在此之前,他对江北的感觉总是模模糊糊、不明所以的,但经过在日本与常安一夜长谈以后,他方大梦初醒,得出了一个明确得不能再明确的结论——“我喜欢江北!”“不!我爱江北!”从何时开始的呢?孟斯鸣很想搞明白,回国后他专门留下了一个无工作的夜晚,仔细梳理了一遍与江北之间的过往。「与他初识龙成网吧、两次陪自己参加省比赛、陪自己跨年、帮自己处理合同、帮自己关注舆论、陪自己宣发、让自己选择盛星、他替自己驱赶予博黑粉的攻击、帮自己处理伤口、护着自己不被鸡蛋砸、收留如同过街老鼠的自己……」条条桩桩,桩桩件件,他记得的与不记得的,甚至还有他不知道的,每一条的记忆都使自己心中爱的天平朝江北倾斜,恍恍算来,八年间他始终如一个守护天使般待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在这个深夜,前前后后想明白了的孟斯鸣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夜已深,漫漫长长,他该如何熬过想要立刻见到江北的冲动?熬?我为何要熬?孟斯鸣刹那间找回了曾经敢做敢当、说一不二的自己:管他在不在睡觉,老子现在就想第一时间见到他!思及此,孟斯鸣二话不说拿起电话拨通了江北的手机!凌晨3点钟,孟斯鸣紧紧握着手机,忐忑不安地期待江北的接通。“嘟——嘟——”良久的等待,渐渐浇灭孟斯鸣激动的火焰,是啊,凌晨3点,正常人早已深眠,他此刻打给江北,无论自己说什么,在江北看来都不像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