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那牌位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从我眼睛扎进心里,这会儿又搅动起来,耳边的轰鸣再次炸响,心里却冒出一个细小的声音告诉我这是真的,这是真的。阵阵心悸中我拼命想冷静下来,我告诉自己,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这是真的,我以后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告诉爹娘这件事?我……到底要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
&ldo;什么人敢擅闯祠堂?!&rdo;
我背后传来一声怒喝,又有刀剑出鞘声,我一回头看见的就是一把雪亮的长剑,直指我面门。
此剑锋刃薄而利,剑身轻灵透亮,夜里也能映出银光,确实是把好剑,我也很熟悉。若我没有猜错,在靠近剑柄处,应当还刻着弈汐两个字。
这不就是我的剑吗!
我再抬头望去,握剑的手骨节分明,握剑之人一身白衣,头发只用发带束起,他背后是清朗月光,脸上又映着烛火之色……
这这这个人不就是我吗!
如果不是我见了活鬼,那就一定是夏煜在背后搞鬼。
&ldo;你是……!&rdo;
我没等面前的鬼说完,便一跃而起迎着他去,他急忙撤了剑,却没来得及后退,而我已经扑到了他身上,撩起了他从左边垂下的那缕头发,果然看见额角有两颗并列在一起的小痣,这&ldo;鬼&rdo;定是夏煜本鬼无疑!这是我与夏煜脸上唯一一处不同,这两颗小痣我也有,只是他的在左边额角,我的在右边,平日里都被头发遮住,一般人便无从发觉,也只有我们小时候无聊,看着对方的脸找不同无数次才发现的。
&ldo;你没死干什么给自己列牌位!有病吗!你想吓死谁?!&rdo;我确认过后忍不住就爆发了,刚刚我那么难过到底是为什么!我从今天上午开始就抓心挠肝地只想着回家,一路上都没停过!他倒好,没事给自己做个牌位还穿着我的衣服拿着我的剑,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又扮作是我?!我真的好气啊!
&ldo;你……&rdo;
&ldo;我什么我!我千辛万苦跑回来!你还……&rdo;我说不下去了,一口气就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生生把我的话都堵在里边。
&ldo;你从哪里回来的?&rdo;夏煜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诧异。
&ldo;我……&rdo;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能说我是从千重雪白梅坛回来的吗?这事不从头哪里说得清!而且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扑在了他身上,我的手还攥着他的衣服领子。夭寿了!我这简直是自取灭亡!这里可是宗祠!他他他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应该不至于把我就地正法……吧?
&ldo;你怎么穿成这样?&rdo;夏煜说着,拎起了我的裙子。
娘诶,我今日一直魂不守舍,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还穿着女子的衣裳,头上钗环一个不少,甚至脸上还抹着脂粉!
我竟然拿着这副模样进了祠堂,不仅无颜面对自己列祖列宗,现在还被夏煜抓了个现行,简直是无地自容,怎么办,我刚逃出生天,就很想死了算了。
……
我换了衣服,洗掉了脸上红的白的,和夏煜两人坐在房间里,尴尬地沉默着。我们分别有大半个月,他以为我死了,我以为他死了,结果最后发现谁都没死,而且见面时他穿着我的衣服,我穿着花楼姐儿的纱裙,两人都觉着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