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在欢喜院没待上一会儿,田姨娘倒是稍稍挽留了下,这回倒是没拧着非要人留下。
前脚她才在正院截了人,这时候她还不敢把那边给得罪狠了去。
姜景听了春贵这话,脚一顿。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乡野村姑、千金小姐,寻亲,小妾,要不是深知田姨娘的秉心,他险些以为这是在说田姨娘了。再则,田姨娘为何在这时候非得问他进府时给说的田姨娘身世的那一番说辞,还派人到军营,这般急切。
莫非田姨娘以为这府上谁要陷害她不成?
&ldo;你悄悄去查一查田姨娘的身世背景,还有她接触到的人。&rso;&rso;姜景吩咐春贵。
好歹是他带入府的人,如果有人要陷害她,那他就摆出证据给这些人好生看看,让她们看看田姨娘是怎么一个坚强的弱女子,虽吃了那么多的苦也不怨天尤人,叫她们也学着些。
真真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家,心性实在是小,不就是觉得田姨娘柔弱了些,长相艳丽了些吗,这都是人长得好,能怨谁呢?
这般想着,他脑海里不自觉的又浮现出了卫莺的模样。
春贵虽说不知道大爷为什么要他悄悄调查田姨娘,但身为下人要的就是嘴紧,当下就应了下来,过了几日就开始调查起来。
安夏几个大丫头这些日子被下边的丫头们给缠着,说二夫人柳氏整天盯着她们,实在让人害怕,丫头们不敢求到卫莺跟前儿,只得求到卫莺跟前儿几个大丫头身上来,想让她们帮忙去求求情。
拗不过,安夏只得在伺候卫莺时挑着说了:&ldo;说来二夫人这为了冬衣的事儿也太早了些,现在不过是刚入秋,奴婢瞧二夫人就风风火火起来,府里府外的到处忙活,倒是让下边儿的丫头们战战兢兢的。&rso;&rso;
卫莺今儿要出门,特意挑了件桃红锦缎,绣着梅花,一朵朵的活灵活现,更衬得她肌肤如玉,像极了那上等的玉石,细腻柔华,隐隐露出的脖子跟渡了一层光似的,她神色平淡,一张瓜子脸不言语的时候很是不好亲近,容颜昳丽。
由着安夏给她梳头鬓发,卫莺闭着眼,淡淡的开口:&ldo;可是有人在你跟前儿说了什么。&rso;&rso;
安夏拿着梳子的手一顿,微微点头:&ldo;是的呢。&rso;&rso;
她来开这个口,一来也是丫头们求到了跟前儿,二来也是不满二夫人霸着这差事,也不知道这回她要折腾出个甚来,只希望别到最后又是求到她们夫人跟前儿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ldo;我知道你们是觉着柳氏不该拿着这差事,但上回是她头一回接手,往前又没办过差,出岔子是早有预料的,谁还没个头一回不是。&rso;&rso;卫莺鼻尖皱了皱,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安夏面儿上犹豫,到底还是问出了口:&ldo;可是夫人,既然明知这二夫人会出岔子,怎的还把事儿给她?府上这么多人,还有丫头管事们的,就算不给二夫人,不照样能办好差。&rso;&rso;那权利还掌在自己手里头呢。
&ldo;胡说!&rso;&rso;卫莺睁开眼,声音加重了两分:&ldo;那丫头管事是丫头管事,主子到底是主子,自来权利就该掌在主子手里,哪有掌在下人手里的,以后这等话我不希望再听见!&rso;&rso;
安夏忙跪下:&ldo;奴婢知错。&rso;&rso;
卫莺看了看她,脸色到底柔和下来,亲自把人给扶起来,把这各中缘由掰碎了给她解释:&ldo;像我们这等人家,除非是上头的不在了,否则少有分家的,便是那些分了家的,左不过是当家的不在了,嫡母把庶子给分了出去,稍有爱惜名声的嫡母断不会如此。&rso;&rso;
再则,老爷子老太太还在,怎么分家?
他们大房是必须要养老的,分了家大房不止要养老爷子老太太,还得养着老爷子那乌泱泱的一群妾室呢,像月姨娘这等,她有亲儿子,但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她能跟儿子过吗?
&ldo;那外头的普通人家,还能说树大分枝,把那田地产业给分分,但咱们伯府却是不能的,甭看伯府这块匾已经没的传了,但伯府的根底儿还在的,老爷子指望不了儿子,还得指望着孙子呢,他能让分了家,二房三房的子孙们得到的资源就比普通人好些吗?&rso;&rso;打着伯府这块儿招牌大家都是伯府的子孙,没了这块儿招牌那就只是六七品小官的儿子,谁会买账?老爷子能眼睁睁看着大房的儿孙有伯府庇护平步青云,看其他两房子孙落寞不成?
宗族里,自是兄弟连枝,相互扶持的好。
就是卫莺都希望葫芦以后有兄弟可以帮衬,路能走得平缓些,老爷子希望子孙都能争气,同气连枝不是更甚?
安夏若有所思。
&ldo;咱们不比外头的人家,这里头牵连的东西实在是太广了,既然分不了家,这掌家权我倒是可以一直捏在手里,可难免会让二房三房心里不痛快,左右不如分一点也免得她们闹腾,惹我心烦。&rso;&rso;手中随便漏一点就能换个清净何乐而不为?卫莺这一手还防着要是有一日老太太出来了,若是她想闹腾,这三房人手中都有权利,摆明了是一条道儿的,老太太想使唤谁都没招儿。
对外他们是说老太太病了要静养,可这日子一长谁还不知道咋回事不成?卫莺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今年冬天姜景就要被陛下派到边境去镇压羌国进攻大周边境的事儿,到明年春天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