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断案追凶可不是老朽分内之事,&rdo;郭树臣望了秦潼一眼,笑道,&ldo;你是想问李庆那只左手究竟还有没有可能持刀?&rdo;
秦潼颔首道:&ldo;正是。据李婆婆言道,李庆当年左手并未受外伤,却突然动弹不得‐‐如此残疾,老师可曾见过?&rdo;
&ldo;这问题,当时你父亲便来问过。&rdo;郭树臣缓缓说道,他抚了抚颔下灰白的胡须。
秦潼心道果然,他父亲并不仅靠她的那些调查作出判断,而是自己亲身前去探查了一番方才定案,她连忙问道:&ldo;如何?&rdo;
&ldo;老朽当时受你父亲之邀,前去狱中为那李庆诊治左手。&rdo;郭树臣答道,&ldo;他自言左手动弹不得、僵直如木,然而金针刺穴,却并非全无反应。&rdo;
秦潼惊道:&ldo;老师的意思是李庆并非残废?&rdo;
&ldo;也不尽如此,&rdo;郭树臣慢慢摇头道,&ldo;依老朽之见,这后生自己的确无法使左手动弹‐‐许是当年之事到底于他而言太过殇痛震惊,身体便留下毛病。&rdo;
秦潼皱眉不解道:&ldo;殇痛震惊何以会使他左手残疾?&rdo;
郭树臣却不直说,而是叹息道:&ldo;心病还须心药医,他那只左手不是身残,而是心痛。&rdo;
秦潼沉思良久,与展昭交换一个眼神,又问道:&ldo;那么依老师之见,可有什么药物能够使他发狂,继而使动左手?&rdo;
&ldo;若真有此药物,必会毁人心智。&rdo;郭树臣答道,&ldo;那李庆便不是现在模样,而是失心疯了。&rdo;
秦潼闻言皱眉沉思,肚中思索良久。这时那妇人拖着红木托盘进来,上面三盅热粥,还冒着气。
展昭忙伸手接过、口中称谢,那妇人柔声道:&ldo;你们一路上来,这夜里有些凉,喝点粥暖暖身子。&rdo;她说罢又捧了一盅给郭树臣,眉梢眼角露出温柔笑意来,&ldo;你也用一些吧,这米熬得极烂,很香。&rdo;
郭树臣笑呵呵接过:&ldo;夫人有心了。&rdo;他像个孩童一般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芒来,神色间流转出的爱意真要羡煞旁人。
秦潼也回过神来,正好腹中有些饥饿,告个罪就同展昭一道吃起粥来。那妇人笑着用帕子揩揩秦潼的嘴角:&ldo;慢些吃,没认同你抢。&rdo;她自己难有子嗣,早将秦潼看做自己的亲闺女,平日里极是照拂。
虽然,她也只比秦潼年长两岁。
吃过粥,再闲谈几句,便实在不早了。秦潼与展昭告过辞,就出了郭大夫家。外头一片云朵正遮了月亮,四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秦潼顺手摘下街边挂着的一盏灯笼,持在手中照路。她叹息道:&ldo;看来杀人者极有可能便是李庆本人,这一番调查兜兜转转回到此人身上,只是我们还是未能查出曲衷情由。&rdo;
&ldo;其实本案大致已经明朗,&rdo;展昭道,&ldo;黄百宝被杀,他的家人嫌疑尽除,生意场上的对手也没人有这等手笔。那么牵扯进来的便是周娘子一家,与李庆本人。起因自不必说,是黄百宝轻薄周娘子,李庆为心上人强出头。至于他当时未能动手,隐忍至夜间方起了杀机,这期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以致他不顾性命犯下杀人大罪。&rdo;
秦潼颔首道:&ldo;正是,往往因着一时冲动杀人,杀人者倒也未必当真想要犯下死罪‐‐毕竟杀人须得偿命,一般人轻易不动这等心思。然而若是果真李庆在于黄百宝争执之后,左思右想仍旧选择杀死他,那么他心中必定有非杀此人不可的理由,而不是为一时之忿。&rdo;
&ldo;那么为何黄百宝非死不可呢?&rdo;展昭皱眉思索道,&ldo;不可能是生意上的事情,李庆一个穷书生绝不会为财杀人。那么,就是因为周娘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