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黛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坦然道:“不是。”
“那你为何一定要我留在东宫。”孟萝时凝重道,“进宫容易出宫难,你想将我困在宫内,理由呢。”
胥黛面色平静地吃着菜,久久没说话。
孟萝时掌心用力到整个桌面都在发抖,汤水不可避免地溅出,胥黛眉目微挑:“气到整个人发抖,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她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你没发现,你在教坊生活得格外容易,一个月上工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即使用酒壶砸了客人的脑袋,事后也没受惩戒。”
胥黛唇角上扬:“教坊那么多姐妹,可没有一人受到过这样的优待。”
孟萝时皱眉:“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受到优待。”
身体的异样渐渐消退,她松开桌角,缓慢道:“起初进入教坊,我跳错舞步被姑姑罚跪了一整晚,不愿意陪客,关在三楼的黑屋内啃馒头四五日,掌心被戒尺打烂掉,发炎流脓两个月才好……”
孟萝时细数着这两年在教坊所受到惩罚,语气渐重:“你眉毛底下两窟窿是一点不用啊。”
胥黛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流转着孟萝时不懂的情绪。
半晌,忽然弯起眼笑了起来。
“我和黎巧跳错舞步时,被用不留疤的鞭子抽打后背,找借口告假不愿陪客时,关进黑屋禁食禁水十日,期间只给几口活命的汤水。”
她把掌心摊开放在孟萝时的面前,白皙的手心内是交错的伤痕,覆盖着纹路,增生的白色痕迹尤为明显。
“我是八年前入的教坊,黎巧是六年前,时间不会减淡惩罚的力度。”她的语气轻而慢,在孟萝时的耳内却如震雷响,“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没有得到优待吗。”
孟萝时久久不能言语,她回想着在教坊的两年,虽艰辛但却与胥黛口中的艰辛全然不同。
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受到了优待。
“留在这里没什么不好,吃喝不愁,不用应对那些难缠的客人,于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你没有理由拒绝。”
孟萝时下意识反驳:“那与后院里被豢养的女孩们有什么区别。”
胥黛似乎愣了下,望着桌面上的饭菜出神。
“我听说你同大人提议要给她们请两位夫子。”
孟萝时回想着今早看到的纸张内容,点了下头:“对。”
胥黛再次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平静道:“饭要凉了,你不吃吗。”
“?”
孟萝时不解地看着她。
胥黛没再说话,低头沉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菜,房间很安静,安静得让孟萝时觉得喘不过气。
她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金色的阳光铺天盖地的洒进室内,驱散阴霾。
饭后,两人保持沉默一道去往内坊排舞。
一连好几日,孟萝时在睁眼排舞,闭眼睡觉的非人折磨里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再度从现代化的房间内醒来后,孟萝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关掉吵闹不已的闹钟,下床洗漱。
孟爸孟妈上班,孟玉时上学,因而家里除了跑来跑去的小狗,格外安静,客厅桌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
孟萝时拿着笔记本,边吃边将梦境里发生的一切记录。
连续两晚古代世界内的生活几乎都在排舞和演奏乐器,平静得令她偶尔会起鸡皮疙瘩。
她总觉得原主不会真的听信胥黛的话,善罢甘休地待在东宫内做妾,可这又关系到孟怀瑕的消息……
孟萝时咬了一口汤包,期盼今晚入梦原主依旧还在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