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了算时间,面试下午三点开始,假设五点钟之前能结束,那么还来得及去见一下景匀。只是这样一来,晚上就得呆在斯德哥尔摩了。晚间没有回法兰克福的航班,只能乘坐火车。但是以欧洲现在混乱的局势,她一个单身女孩子晚上乘坐跨国列车,危险系数会大大上升。
所以林卿对父母撒谎说自己有一位同事过生日,晚上需要到郊区别墅开派对,因此不回来了。父母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叮嘱她不要喝醉,林卿反而有点惴惴不安,毕竟一直以来作为乖女孩的自己,向父母撒谎还是头一次。
今天的出行很顺利,没有堵车,没有误点,飞机准时到达斯德哥尔摩时才上午十点钟。来到市内订好的酒店,林卿打开手机,看到自己出发前填写的探视景匀的申请已经通过了,她算了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到达精神病院大约需要半个小时,一来一回是一个小时,再加上探视时间一个小时,足够了。如果下午面试完之后再去的话,时间很可能会来不及,毕竟探视申请到了晚上七点就失效了。
想到此,林卿匆匆吃了点东西,乘上出租车,直奔郊外的精神病院而去。意料之中的,景匀拒绝见她,作为他的人身权利,院方也无可奈何。林卿失落着,差点便要打退堂鼓,好在她很快打起精神,询问院方自己可不可以参观一下医院。由于她是以记者身份申请的探视,院方为了避免麻烦,没有拒绝,而是派了一名工作人员陪同她参观,同时叮嘱她不可以到后面庭院中去,因为那是病人散步的区域,而病人中不乏暴‐‐力分子,去了会有危险。
林卿心不在焉地假装参观着,来到庭院时,一道铁栅栏把这个区域隔开来,林卿有些失望地在前面停下。她在考虑要不要回去,还是说,留在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刚好遇见景匀。
她在旁边的一排长椅上坐下来,呆呆地看着院子里走动着的患者们,他们神态各异,但是都带着怪异的气息,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工作人员看了看表,提醒道:&ldo;女士,时间快到了,建议您离开。&rdo;
林卿勉强笑了笑,道:&ldo;好的,我有些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就走。&rdo;
&ldo;那好,我给您倒一杯咖啡吧,请稍等。&rdo;
&ldo;哦,谢谢。&rdo;林卿看着工作人员离开,突地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现在要不要趁着没人,翻过这道看上去也不是很高的栅栏?但她随即看到了旁边一块牌子上用英语和瑞典语写着的:高压电,危险。她立即泄了气,难怪栅栏两边还有两排略矮的木制围栏,原来是通了电的。
林卿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自语道:&ldo;幸好没冲动,不然要上新闻了。&rdo;
工作人员此时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善意地提醒她道:&ldo;女士,那个犯人从来不到庭院里来的,你在这里等也没用。&rdo;
林卿尴尬地笑了笑,道:&ldo;真的吗?这个庭院风景很优美啊,他为什么不来?&rdo;
&ldo;那个人除了吃饭会去大厅之外,其他时间都是独自呆在房间里的。他性情很孤僻。&rdo;
&ldo;那……有人欺负他吗?&rdo;林卿犹豫着问道。
工作人员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笑道:&ldo;你觉得有人敢吗?他可是恐怖分子。&rdo;
这时,他身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和对面通话,林卿虽然也在抓紧时间学习瑞典语,但他语速很快,发音也不是标准音,所以一点也没有听懂。
通话完毕后,他有点古怪地看着林卿,道:&ldo;图拉真&iddot;景愿意见你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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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匀在餐厅吃饭时,瞥到林卿从外面经过的身影。他迅速躲进人群里,清晰地看到林卿往里面张望着,露出失望的神情,然后离开了。
他什么也没说,吃完了饭,就回到自己的单人牢房。午后温度转冷,阳光隐进了阴云里,开始飘起雪花。他看向窗外,外面巡逻的警卫纷纷拿出手套和口罩戴上。他默默看着,等到两班警卫开始交接,他回到桌子旁边,拿起旁边的笔记本,写道:星期五,交接时间13:00,人数5人,地点‐‐他在旁边的简易地图上做了个标记。那是一副精神病院的简单结构图,上面以不同的符号做了标记,已经完成了将近三分之二。
房间的电视里自动不间断地播放着新闻,他瞥了一眼,转过了视线。没办法调台,为了这次计划而学习的瑞典语,听了这么久的本地新闻,又加深了不少印象。
好像有哪里不对,他又把视线投向电视,恰巧捕捉到一个一闪即逝的画面,随即又开始播报其他新闻。景匀静静回想着,刚才新闻说什么?一个女孩子在卡拉伯根大街遭遇车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女孩的穿着,他快速回忆着一闪而过的画面,并且和刚才从餐厅经过的林卿做着对比‐‐很像,同样的浅灰色羊毛大衣,粉色裙子,黑色长发,只不过那个女孩子带了口罩。
景匀看向窗外,这是否意味着有人认错了人?他微微皱了皱两道浓密的眉,不然,同样的衣着,就在林卿来到斯德哥尔摩的同一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说是巧合,这也未免太过巧合。如果是人为的,那只能是迪亚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