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仪以更羞耻地的姿势半趴在床,心中难免委屈:“你都生病了,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于哲偏过脸:“我一直力气挺大的。”他有段时间练过拳击,爆发力量的训练,配上先天优越的体格,哪怕是像沈阮仪这般身高一八几的成熟男性,修长挺拔,也只能占了下风。在压制时透着压倒性的力量。“……”沈阮仪使力翻身,拽住卫衣领口往下拉,动作却很轻,眼前似是蒙了层雾,“我没想一直瞒着你。”于哲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他眼眸沉了下来,昏暗环境下,看不清上挑的凤眼是哪番滋味,任凭气息纠缠,认命般靠上去:“我不舒服。”沈阮仪怔了怔。他生来一副高傲风流的长相,实则没沾过男色,当下心头乱撞,慌乱地找话题:“有没有好好吃药?”于哲闷闷地说:“没有。”沈阮仪颤着指尖,安慰地抚了抚那后背:“别拿身子跟我置气,好不好。”于哲翻过了身。沈阮仪赶紧起身,心脏也跟着蹦起来,从未照顾过人的金贵身子,在套房里烧水、找药,忙前忙后。于哲就像昨晚那样,躺在床上看他,有种恍惚不知这人究竟是谁的错觉。小圆?沈总?像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明明白白地站在他面前,融成一体。于哲难免头疼,不觉自己还在生病,体温却高得出奇:“我不想吃药。”沈阮仪不会哄人,手忙脚乱地拿着药和水杯走往床前:“不吃药怎么能好?”于哲闭上眼:“那就不好。”沈阮仪:“……”这是在表达生气吗?沈阮仪自觉理亏,又被那股小孩脾性可爱到了,像那晚一样,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合并膝盖,堪比个陪少爷念书的小厮。于哲在生气不想理他。那他趁机偷看,俊美漂亮的上位者,借着微弱的月光,屏住呼吸,视线情不自禁地游走在于哲脸上,再往下,喉结突出,领口下的锁骨,藏在卫衣下的身材充斥着荷尔蒙。沈阮仪越看越喜欢,可越是中意,刺在心头的疙瘩就越明显。“一开始就是我在骗你,利用你,见面之后还要继续瞒你。”“方映生日那天的状况太突然,我也被吓到了。”“我知道你可能不会信,”沈阮仪几乎要说不下去了,“……我其实已经想找机会向你坦白了。”空气凝固在这方寸之地。沈阮仪垂着脸,不敢面对接下来的对话,他几乎从未流露过无措脆弱的眼神,可当下,所有的咎由自取都怪他惦记于哲,却又不会好好爱人家。“我以为你不要小柴了,”沈阮仪声音低下去,“后来才知道你是去买笼子,不然我也不会偷走小柴。”于哲听着心情复杂又有些好笑。但他忍住了,瞧见沈阮仪落得几分消瘦,想来这些天也没照顾好自己,千里迢迢跟他跑来,恐怕是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来乡下。于哲心里也乱,不明白他到底跟来做什么:“如果只是内疚,那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是记仇的人。”沈阮仪猛地抬起脸:“什么?”于哲移开目光:“字面上的意思。”沈阮仪不语,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堵着一层道不清的意味,鼻腔也发酸:“……我不想跟你就这么算了。”一句话响彻周遭。光线太暗了,于哲仍是分不清眼前的是谁,是网络上任性骄纵的小圆,亦或是现实中身价千亿的沈总,分明是同一个人,他无法将二者连系起来。不等他有所反应。沈阮仪爬上了床,挤进被子里,晒过太阳的被褥显得蓬松,裹着阳光的气息,将他们俩拢在一起。“……”于哲伸出手,钳住那没来得及钻进被褥的手腕,“我生病了。”沈阮仪将脑袋拱往他颈肩:“那就传染给我吧,然后宝贝就能快点好起来。”于哲听得懵住了。他从没遇过这般无赖的家伙,眨着无辜的凤眼,透着清亮,非要往他怀里缩了缩:“我不会再耍你,欺负你……”“我想对你好,”沈阮仪成了鸵鸟,“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于哲心头酥麻,全身僵得不好动弹,想让他别这样,又怕多说一句,反而引来更过分的举动。他翻了个身,扯远了被子,想让那家伙起来,可沈阮仪抱着上半身说:“我不盖也行,怕晚上抢被子害你着凉。”于哲坐起身,见对方用力闭着眼,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被带回家后缩在角落,无非是怕被扔出去。“你……”于哲单手撑在床单上,用着无可奈何的语气,“是不是把我和网上的鱼丸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