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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折御卿迟疑道：&ldo;这个……本来不会，可是……&rdo;姚恕道：&ldo;可是什么？&rdo;折御卿摇了摇头，不肯再说下去。

十号阁子又出来二人，一俗一道‐‐身穿黑色便服的中年男子便是姚恕所称的押衙，名叫程德玄，也是开封府的官吏，最早做过仵作，所以姚恕才称查验伤势是他的长处。灰衣道士名叫马韶，虽然年轻，却是程德玄的至交好友。

程德玄进来六号阁子，只在王全斌尸首前来回走了几下，便皱眉出来，问道：&ldo;是折将军第一个发现尸首的么？&rdo;折御卿道：&ldo;不是，我是听到李继迁在廊间喊叫&lso;来人&rso;才出来……&rdo;忽见同伴王旦正朝自己招手，忙道，&ldo;这可不关我们的事。&rdo;匆匆奔进三号阁子，掩上房门，再也没有出来。

姚恕追问道：&ldo;程押衙，王相公当真是自己上吊自杀的么？&rdo;他有意加重了&ldo;当真&rdo;二字，一副浑然不相信王全斌会上吊自杀的口气。

程德玄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道：&ldo;当然不是。挂住他脖子的绳子下还有一道明显的勒痕，他是被人缢死后再挂上窗梁的。&rdo;李继迁道：&ldo;缢死？&rdo;程德玄道：&ldo;不错。而且人还没有死透，腿间还有热气。姚推官，你快去叫人封锁西楼，不让人进出，说不定能当场捉住凶手。&rdo;

姚恕无奈地摇摇头，叹道：&ldo;寒食节出来喝个酒都喝不安生。&rdo;他虽很不情愿来接手这件案子，可命案就在眼皮底下，按例归开封府管，不得不如程德玄所言，赶下楼去做安排。

程德玄又一指张咏命道：&ldo;你，如果没事做的话，先进去把尸首解下来。&rdo;

潘阆一直站在门边冷眼旁观，闻言很是不满地道：&ldo;张咏又不是押衙官人的下属，为何要指使他去做？&rdo;程德玄道：&ldo;因为你们大伙儿个个有杀人嫌疑，数他嫌疑最小。&rdo;

潘阆不解地道：&ldo;张咏武艺高强，是河北有名的剑客，随身又带有兵器，怎么反倒被认为嫌疑最小？对不起，张兄，我不是指认你是凶手，我只是就这位押衙官人的话论事。&rdo;

程德玄道：&ldo;正因为张咏是个剑客，剑客视剑为生命，只会用剑杀人，绝不会用这种缢杀后掩饰为上吊自杀的手段。&rdo;张咏喜道：&ldo;我喜欢这种推论。&rdo;

寇准道：&ldo;可是适才十号阁子的门一直关着，押衙根本没有出来过，怎么会知道张大哥是个有名的剑客？&rdo;程德玄嘿嘿一笑，并不回答，露出一份高深的神秘来。

那六号阁子的窗下放着一只矮脚凳，漆面光滑如镜。张咏道：&ldo;果然是他杀。&rdo;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那木窗窗台高及胸前，王全斌要自杀的话，应该会先踩上脚凳，再爬上窗台，然后系好绳索套入脖颈中。可那脚凳上没有任何踩过的痕迹。可见是有人杀了王全斌伪装成自杀后怕留下线索，伸袖拂去了脚凳上的鞋印。

张咏也不碰脚凳，一提气跳上窗台，挥剑割断丝绳，接住王全斌，再跃将下来，将尸首平放在地上。旁人看他身法干净利落，忍不住喝彩，其实这一番动作牵动了他的箭伤，只觉得伤口又疼痛起来。忍得一忍，轻轻拉开丝绳，果见王全斌颈间有两道深浅不一的勒痕，喉上一道呈紫红色，喉下一道呈黑淤色。

程德玄道：&ldo;怎样，我没说错吧？&rdo;张咏道：&ldo;确实是他杀。这道黑淤勒痕是先造成的，也是王全斌的真正死因，他被凶手用绳子勒死后又被挂上横梁，伪装成自杀的样子，这才造成了第二道紫红色的勒痕。&rdo;

潘阆问道：&ldo;这位就是八号阁子的官人么？你适才不是跟王全斌闹得很不愉快么，为何反而是你最先发现了尸首？&rdo;李继迁不快地道：&ldo;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是我杀了王全斌么？&rdo;

潘阆道：&ldo;官人自己说呢？适才你请说书女丽娘说书，讲到王全斌屠杀蜀中无辜军民一段，激起他仗剑闹事，楼廊里好不热闹，你的手下也差点被王全斌杀死，你却根本没有走出来八号阁子来查看，不是很奇怪么？&rdo;

楼廊狭窄，适才打斗时又是一片混乱，众人根本没有留意到太多不相干的事情，听潘阆一说，这才知道事情因八号阁子而起，而主人居然没有出来过，不由地一齐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李继迁。

李继迁只是冷笑，似是不屑辩解。一旁唐晓英忙道：&ldo;你们错怪李官人了！适才王相公取剑前已经先闯进八号阁子打了我和丽娘，丽娘满头是血，人也昏迷不醒，是李官人在帮助救治敷药，所以他才没空出去看你们打架，我和卖果子的呆子都可以作证。&rdo;庞丽华躲在人群后面，也低声道：&ldo;我也可以作证的。&rdo;

潘阆道：&ldo;这也只能解释适才李官人闻声不出阁子的情形。李官人既已经与王全斌结下了梁子，为何又主动来到六号阁子，凑巧第一个发现了王全斌上吊自杀？&rdo;言下之意，无非暗示李继迁是勒死了王全斌，又将他挂上横梁佯作上吊自杀状。

中年文士名叫张浦，是李继迁的心腹谋士，闻言怒道：&ldo;阁下是谁？口口声声诬陷我家主人是何道理？&rdo;潘阆道：&ldo;我叫潘阆，平民百姓一个，今日是第一次来汴京。我没有诬陷你家主人，只想帮助开封府快些找到凶手，凶手不露面，咱们今日在西楼饮酒的人谁也别想离开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