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脸上不见分毫,只是眉目垂得更低,直到八王爷忽然开口,倒是让天生自己也意想不到。
“母后,天生医术了得,若是能留在宫中做了太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他向天生挤眉弄眼了一番,意思是让她也跟着美言几句。
天生在心底暗叫一声好,但却没有如他想的那般做,而是沉默,不了解她的人还道是她害羞了。
太后的眼睛不是摆设,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以及对于整个瑙珠国的贡献,是那些天天待在太医院中养老的老狐狸没法比的,她有自信太后该是惜才之人,必定不会把自己放跑,亦或是撂着不做打算。
“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太后沉思了片刻,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立刻回绝。
四王爷却是眼中不明,开口质疑:“这自古以来就还未曾有女子做太医的先例,先不说天生医术如何,倒是重口难调,母后垂帘听政、打理朝纲就已经流言四起了,如今再加一个天生,怕是群臣难解啊。”
太后向他瞥去,见他一副忧虑重重的样子,也是有些犹豫了,他说的不错,自己再让天生做了太医,免不得要落人个女子翻权的口舌,倒叫是让她发愁了。
天生医术神通广大,若是一直不给个名分,似乎又不妥,最先大家都闷在肚子里不说倒也罢了,如今已经是搬到了台面上来,自然就不能不解决。
“我瑙珠国想来以招贤纳士为荣,天生的能力难道还不及太医院那几人吗?先不说其他人如何,就我所知,薛太医和薛贵妃素来与四哥交好,倒不是这薛太医肚子里是否真有什么墨水……”八王爷如今只一心要与蔡天生站在一条线上,自然是对端木靖的阻拦显得有些愤怒。
“八王爷!”端木政的话还未说完,却被太后厉声喝住,“你身为王爷,必要时刻注意言行,这种落人口舌的话,哀家以后不想听到!”
被太后一声令喝,端木政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但仍然不甘示弱地看着端木靖,那眼神却是厌烦之极。
但他想不通的是,如今天生风头正盛,端木靖却是为何不巴结讨好于她,反而是阻止她做这太医,要知道以她的才能,就算是当上了太医,旁人当是也无话可说的。
“母后,也怪儿臣多嘴了,蔡天生医术本就超群,可能是儿臣多虑了。”谁知这时,八王爷却又转了口风,似乎又没那么排斥天生做太医这回事情。
太后却朝他安抚地一笑,“不是四王爷多虑,你说得中肯,哀家自然是听得进去,倒是老八太过莽撞了。”说着便朝端木政看去,“老八,你多向你四哥学学,别整日说话横冲直撞,到时候得罪了什么人,看你怎么跟旁人交代。”
天生听太后这意思,似乎要欲盖弥彰,故意把这话茬给转了开去,知道她心中也在犹豫,但她不急,她知道这太医之位必定是她的,别人再怎么阻拦,也比不得端木倾城再太后之中的地位,她只要凭借端木倾城,不说太医之位,更多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得到。
“皇儿真是不赶巧,哀家也算在这儿坐了是有大半天,也不见他转醒,估摸着也快过了未时了,天生也说今日还有几味药要调,哀家就不在这儿打搅了。”太后见端木倾城实在没有转醒的迹象,便也不想再留,只吩咐天生若是下次他再次醒过来,立即便要派人前来凤阳宫报信。
八王爷见太后走了,心中本来就因为四王爷占了头风而抑郁,现在倒也没了心情在这儿与天生商量,也说了声告辞,便回了王府,但这端木靖却是一直留着,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不知四王爷在此还有什么要事?”见他在寝宫之中来回走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天生心中一动,便上前来问道。
“天生自是医你的,本王想等着皇上醒来,看看他一眼再走。”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好似她再赶他走就说不过去了似的。
天生也不再言语,只是暗暗地点了点头,但是手中却是握紧了异样东西。
那时一个腰坠,汉白玉所制,通透彻亮,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是枚好玉。
而这东西是今早回来之后她偶然在地上见到的,端木倾城之物天生自然是认识的,这东西,绝不会是他的。
而就这段时间以来进过这间屋子的只有她、端木倾城、宫女以及——昨日的那名刺客。
方才四王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想必就是在找这枚腰坠吧。她背过身子去勾起嘴角,眼里却是满满的嘲讽与杀意,她慢慢地扬起手,将坠子塞进了袖子中,装起为端木倾城看病的样子。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她整个过程中都不曾言语,而端木靖也是安静地坐着,但她知他的眼神一直在这屋子之中打转,甚至好几次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