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免了。我可不想再做一只耗子被人放在显微镜下观察,那滋味儿,好像赤裸裸的。&rdo;
&ldo;好的,我能理解。对了,你不是孤儿吗?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夏源这样的舅舅。&rdo;
&ldo;呃……我需要和他谈谈。&rdo;
谎言被拆穿,再试图去隐瞒是很傻的,特别当对方是女人的时候。
&ldo;这么说他不是你舅舅?呵呵,开个玩笑。只有三种人有兴趣见他。一是他的亲属,二是从事精神病研究的学者,三是警察。显然你不属于前两类,而如果你是警察是不会冒充病人亲属的。那么你究竟从事什么职业?我必须搞清楚这一点,请你理解。&rdo;
&ldo;我曾经是警察,找夏源是为了查一个案子。我希望能见他。&rdo;
&ldo;这么说你后来真的当了警察。导师曾经预言你可能在警校里完不成学业,中途改行做画家或研究生物学。为什么曾经是?&rdo;
&ldo;你到底能不能让我见夏源?&rdo;
&ldo;噢,我想可以。跟我来吧。&rdo;
【第十章 沉睡的太阳】
&ldo;请不要误会,我没有丝毫无礼的主观意向。&rdo;穿行在走廊里的时候郁雨凡已经套上了一件医院里常见的白色长褂,没扣钮扣,因为走的稍快长褂的下摆微向后飘,从而带过一丝幽兰,沁人肺腑。&ldo;更没有试图诊断你的意思,只是出于学术上的好奇想了解一下你现在的状况。我对你印象深刻,以至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你十年前的照片,变化不小,可还能认出来,毕竟像你这样痊愈的人太少见了。&rdo;
痊愈?这世界上没有痊愈这种事。
&ldo;你知道,我继承了导师的事业,对你的症状研究了六年,却从没有见过你本人,今天居然会同你面对面谈话,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兴奋,对我来说,你是个传奇。我可以让你见夏源,不过,我希望能跟你多聊一聊,听你讲述一下十年来的生活经历,可以吗?&rdo;说着郁雨凡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微笑地看着沐天陉,眼睛分明在说,不行的话咱们只好向回转了。
走了一半才突然亮出自己的牌,谈判高手。
一个气质美女如此直接地要求跟你多聊聊,迫切想了解你,听起来真是走了桃花运,可沐天陉知道那真正代表什么。他不喜欢她的行事方式,语气有些怒冲冲的。
&ldo;我现在时间很急,没有工夫同你闲扯。也许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是生是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如果你能让我早些见到夏源,也许我可以了解到极其有价值的信息,也就有可能救出他们。如果你想聊,等办完这件事,你可以随便问我任何问题!&rdo;
你以为自己是汉尼拔吗?
&ldo;别紧张,我可不是莱科特医生,没有与你做交易的意思。&rdo;她似乎看穿了他的思想,这让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点好奇。&ldo;两个生命握在我手里,听起来真够唬人的,好吧,我让你见他就是了,不过,别奢望他跟你说一句话。&rdo;
两个过道以后,他们开始沿着楼梯向下走,地下一层,地下二层,停了,楼梯还在向下延伸,至少还有一层。
开玩笑吧?真有这种地方?虽然自己以前经常来马家庄,可至少没有被人关起来过。好在照明不错,白色的灯光透着一股淡蓝,墙面也没有旧到可以拍电影的程度,使人感觉仍然在现实世界中,不过,那一道道的铁门还是让沐天陉有些厌烦。走廊深处传来优美的《sleepgsun》。一定是幻听。
&ldo;我们不得不这样。&rdo;在一个守卫面前签过名字之后,郁雨凡把沐天陉带进了最后一道铁门,&ldo;对于具有暴力倾向的重症患者,被安置在可控制的空间里是必要的。&rdo;
她怎么不用囚禁这个词。
&ldo;当然有的时候患者如果表现的好一点,或者出现某种有益的迹象,我们会派人伴随他们在室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接触接触外部世界。&rdo;
放风。说的好听,呼吸新鲜空气。
每路过一个门,沐天陉都会向窗口里观望。这儿的病人全部穿着浅蓝色的套衫,一个窗口中的病人静静的直挺挺地低头面向墙壁,似乎在和那堆转头垒起的东西比谁先倒下;歌声越来越近,原来不是幻觉。透过窗口,并不见人的踪影,却真真切切听到一个女人在高声歌唱,非常专业。
&ldo;别理她,她以为自己是tarja。不过嗓音确实不赖,是不是?可她杀了自己乐队的吉他手和鼓手,说他们去服兵役了。&rdo;
※※※
咣。
前面两个身体颇壮的男看守从一个房间出来,跟出来的病人短发羸弱、尖瘦下巴、面色苍白,以至于竟看不出是男是女。
&ldo;今天轮到吴嫦了?&rdo;郁雨凡同看守打招呼,那位被她称作吴嫦的病人转过头盯着沐天陉。
一个人的瞳孔竟然可以这样小,像刚刚晒干的黑豆一般,这使得她的白眼珠显得奇大。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沐天陉似乎觉得背部冒出许多细针。他在距离五六米远的地方与她对视着,那瘦弱的女人突然伸出双手作出要掐沐天陉脖子的姿势掐着一团空气,固定成一个弧形以后她渐渐将手举了起来,似乎用力提起了一个人,眼睛也顺着手望向高处,全身极其用力的哆嗦,嘴唇紧闭,像是在笑,不停地点头。大家看着她这些奇怪的动作,沐天陉突然意识到她盯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