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拿齿镊牵起皮瓣的一角,右手用解剖刀剥离皮肤,掀起皮片,微微砉然之声,皮骨相离,一层红白相间的膜暴露出来。
她的眼睛死了,意识死了,顿时之间,好象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剩下的只是无助地默默忍受,或者说是期盼,期盼早些死去。
&ldo;萨拉萨特的《吉普赛之歌》,中段悲酸忧郁,旋律非常适合现在的节奏,嗒啦……嗯……嗯……&rdo;
伴随着一阵悠扬的鼻腔音,他按节奏切割着褚梦瑶的踝部肌腱。
在仔细谨慎地对血管神经结扎之后,终于看到了红色的骨组织。&ldo;没有护士的帮助,没有人给你递送工具,也没有人为你拭擦额头的汗液,真是项累人的工作。&rdo;
他收拾了一下眼前的工具,为褚梦瑶作了止血处理。打开新的工具包。
&ldo;j国有部电影,叫做《切肤之爱》,我猜你一定没有看过,影片虽然描写女性,却并不适合女性观看,是部很变态的电影。&rdo;说着他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抬头冥想,似乎回到了电影的故事情节中,&ldo;是的,比我还要变态。&rdo;他重又低头看着褚梦瑶无神的双眼,用那种与朋友面对面喝下午茶时的轻松语气继续道,&ldo;真的,j国人的变态与无耻,不是一般生物所能企及的。虽然变态却很幼稚。那白痴导演以为人体是什么?豆腐吗?蠢货!那段剧脚的画面险些让我将嘴里的面条笑喷出来,一条钢丝线,也许需要花上一百年才能切下人的双脚,真是糊弄小孩的把戏。如果使用这个则另当别论。&rdo;他晃了晃手中的线锯。
他将带有锯齿的钢线紧紧贴近红白的胫骨,轻轻扯动,传来一阵有节奏的伐木声,吱吱……吱吱……
【第十七章 上百度搜搜】
罗从本想让刘克森验一下那两块骨头是否来自夏小雨,刚回局里就听说出了事。老刘不听劝告,连续站着工作了三个小时,竟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幸好林函引及时发现。刘妻闻讯赶到后,听说了褚梦瑶的事不好意思找褚辛,但指着副局长段青山臭骂了一顿。段青山本来就焦头烂额,中午又被沐天陉顶了一记铁头功,无缘无故还要挨刘克森老婆一顿臭骂,不能反驳,只得忍着,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罗从去找林函引,得知这个工作狂送走刘克森后又把自己关在验尸房中研究新送来的一具尸体,想想面对他也不好解释夏小雨的案子,只好暂时放下。
刚要去资料室查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张戈,罗从又被褚辛叫到办公室。褚辛本来已经被上面安排在家休息,但上午回家之后,又匆匆返回。简单问了一些罗从的进展,在听到罗从发现了夏小雨的尸骨后,褚辛说道:&ldo;这样正好,借机会公布夏小雨案,作为你查案的进展。&rdo;
罗从瞬间在大脑中思索,陈奕战突然妥协?有这种可能,他也许开始担心二十年前那把诡异的火会最终烧到自己头上。也许是褚辛自己的决定?那只能说明两人的摊牌已经破裂了。陈奕战会傻到在这种关键时刻不稳一稳褚辛吗?
就算夏小雨的案子曝光,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上面难道会为了一件单纯的凶杀案为难地方?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谁会为了一个案子大动干戈?就算是媒体,能挖出什么?案子破不了不是新闻,出现佘祥林那样的冤案才是新闻。唯一在乎夏小雨案的只有陈奕战,他现在正值升迁的关键阶段,不希望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负面报道出现。一个普通人被谋杀分尸,只有当地警方有压力,当地媒体感兴趣,抑或被几家网站转载一下,可公安局长的女儿被害,却会引起轩然大波,会形成社会舆论的压力,感受到这种压力的就不光是地方警察。所以,陈奕战最怕的,是上面来人,不但牵出夏小雨案,还会牵出褚辛,最终牵连到自己。
想到这里,他确定这是褚辛自己的决定,让他出头,分明在拿自己向陈奕战开火,去他娘的,到这份儿上了,谁还在乎当炮灰?
褚辛和罗从跟段青山解释了夏小雨案的大体情况,毕竟段青山刚从下面分局调上来不久,有些密案不知情也属正常,他知道这么大的事没有上面顶着褚罗等人也不会硬抗,干脆乐得装糊涂,刚刚20个小时,此时提出可能并案的情况也没什么说不过去,不管怎样,案子破了一切都好说。
罗从重又去找林函引,验尸房和冷藏室都在地下一层,除了局里的法医和几个技术人员平时极少有人去,碰巧林函引做完尸检刚要离开,接了罗从手里的残骨,问清情况又马上折了回去。看着林函引疲惫的背影,又想起上午他同副局长段青山叫板的样子,罗从心下感叹,共过事的四五名法医,个个工作狂,又个个脾气大敢于冲领导发火。有人总结当法医的之所以都敢得罪领导,是因为干的本来就是公安局最苦最脏最累的活儿,一般人得罪了领导最多被穿小鞋调你去较差的部门,而法医已经是最糟糕的职位了,所以不怕领导。虽是玩笑话,却折射出法医工作的辛苦,他们没有一般刑警握枪冲锋的神气,手里拿的往往只是尸检用的工具;他们没有三两一伙儿的亲密搭档,而是常年累月孤独地与各种各样的腐尸为伴,除此之外,还要忍受这些尸体带给他们的职业疾病;他们必须时刻忍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一辈子不变地身处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