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想见我?”樊文希抬头,与樊雅五分相似的脸上脸色微微苍白,但眸光依旧明锐犀利,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服。
“是的。”汪泽懊恼,“都怪我不好,这段时间老江出去深造,樊雅打电话给我,我也没想那么多,没想到容浔那小子的眼睛居然那么利。”
樊文希抬手阻止汪泽的自责,“你跟我都很清楚,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
汪医生脸色变了变,脸上掩不住的自责,“都怪我,当初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也用不着……”
“如果当初不是你,小雅也没办法平安出生。”樊文希笑了笑,目光下意识的落向漆黑的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像是专注思索,又像是在失神。“而且如果不是我任性,那些事也不可能发生。说到底,还是我自找的。”
“不是!”汪泽激动否定,“都是他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他在外面……”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露出些懊恼……何轩远的事情,是樊文希心底最深刻的痛。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没办法回收,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凝滞下来。
樊文希笑了笑,打破僵凝的气氛,“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做什么呢。”
汪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樊文希比平常更苍白的脸色,到口的话还是吞了下去,转而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见容浔?不是我说,他怎么着也是容家人,容氏现在也在往生物科技上动作,万一他把这事捅出去……”
樊氏跟容氏虽然都是综合型财团,但也都有各自的偏重点,容氏主打轻工业制造,而樊氏偏向生物科技医学,现在容氏与日本川岛集团签了为期十年的合同,俨然是准备在生物科技上分一杯羹了。
“他不会。”
汪泽一怔,眼睛亮了亮。
然后就听樊文希淡淡的道,“容家家大人多,心思也多,就算容浔再有能力,短期内他也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樊家衰退对他没什么好处,他不是那种蠢人。”她瞥一眼汪医生脸上掩不住的失望,轻轻笑了笑,“怎么,你想听我说容浔深爱小雅,所以绝对不会跟我们作对?”
汪泽表情尴尬,显然就是这么想的。他呐呐解释,“那个……我是看容浔现在跟小雅还是挺好的……”
“再好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也容易变质。”樊文希眼神里一瞬而过的寂寥,平静的道,“更不用说他们这种掺杂了太多利益纠葛的婚姻。”
汪泽眼神复杂,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文希我……”
“我有些累了。”樊文希淡淡一眼过去,美丽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全身仿佛筑起了藩篱,让人不由自主的停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就在那里,却无法靠近。
汪泽怔怔看着她,岁月磨砺后依旧俊朗儒雅的脸上滑过一抹苦涩,眸光微沉。
别人都说樊雅固执任性,其实母女一脉,当年的樊家大小姐,不依旧任性固执到了现在,苦了自己都不肯回头。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将满腔酸涩复杂叹进心底,再抬起头汪泽脸上神情已经又是温煦平淡,“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樊文希淡淡点头,没有任何挽留。
汪泽心口一涩,走了出来,心神不属的走到客厅,一抬眼才发现客厅里多了个人。
那人一身米色休闲服,十分安静的侧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看书,光影笼在他身上,仿佛形成了光晕,侧脸轮廓流利却又柔软,眸光凝定,仿佛是看入迷了。
汪泽一震,脚步突然顿住,眼神里一瞬间的惊疑。
那坐着看书的人听见声音,抬起头,见是他,立刻站了起来,含笑打招呼,“汪医生。”
汪泽猛地回过神,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你是……”
“我是董事长的特助,我姓唐。”年轻人微微笑了笑,姿态从容,“常听董事长提过您,董事长说您一直在国外深造,所以一直没机会见您。”
“樊家的家庭医生从来都是轮流的,老江出去深造,自然轮到我回来帮忙了。”汪泽淡淡笑了笑,瞥了眼唐靖远手上的《君主论》,目光一变,“原来唐特助对这类型的书也感兴趣啊。”
“有点兴趣,我上大学时也选修过哲学,后来觉得现在已经不是奴隶主的社会了,就算我学会了主人的技艺也没什么用,就放弃了。”唐靖远微笑,“刚才没事干,没想到在书架上发现了这本书。”顺手将手上的《君主论》放回书架,“董事长的身体怎么样,感觉她最近气色不是很好。”
汪泽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的回答,“没什么大事,有些受寒。最近天气不是很好。”
唐靖远蹙了蹙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年轻俊朗脸上是掩不住的关切。
汪泽目光烁烁,“我先走了,她有点累了,如果公事不是很急的话,就明天处理吧。”
“嗯,我也打算……”
“唐特助。”杨姐快步走过来,打断唐靖远的话,“夫人请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