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让她登堂入室,那这样我们容家的脸才真的丢光了!”容闳气的原地转了一圈,瞥见容浔的空位,才陡然想起来始作俑者居然不在,迭声呼喝,“容浔呢?打电话让他给我赶紧回来!他捅出来的篓子,给我好好收拾了!”
“让她进来。”
“请她进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苍老后者清脆。
容老爷子看了眼面色只是微微苍白但依旧保持冷静的樊雅,犀利眸里含上一点诧异与欣赏。
说句实话,他对樊雅印象一直都寻常,当初同意容樊两家联姻,也只是看中了樊家的资源,后来虽然结婚后她行事低调,但没多久又带着容家子嗣玩失踪,这么不顾大局的行为,让容老爷子对她的印象更加糟糕,现在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她妈妈樊文希的大家风范。
至少她稳的住。
一个当家家主,一个当事人,这两个人都发话了,其余人自然也无话可说。
奉何华讥诮扫了眼樊雅,冷冷笑了笑,“还在等什么,还不请人进来。”
管家呆了呆,立刻走了出去,一会功夫,面色稍有些憔悴的樊心扶着腰慢慢走进容家,她的肚子比樊雅还大一些,只是也许是怀孕的关系,又或许是这段时间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她的脸色并不很好,孕后期的浮肿更加她摧残的有些可怜。
所以她一进来,容老爷子瞥了眼她隆起的腹部,冰冷的目光微微回暖,再怎么不喜欢樊心,她肚子里的毕竟也是容家的骨血。
“坐吧。”
“多谢老爷子。”樊心温婉一笑,笑容柔柔怯怯的,倒让人觉得她不那么憔悴了。她很乖巧的跟着佣人在沙发上坐下,那个位置是为了方便所有人都看见她,甚至有些类似于三堂会审的样子,她却一点怨言都没有,仿佛自己就该坐在那里。
如果樊心骄纵狂妄些,倒好对付,她现在这样小媳妇一样的受虐温驯样,倒让容家人有些难办,仿佛一拳蓄力已久,面前却是棉花,让人不知道该不该打过去。
樊雅冷眼旁观,神色淡淡。
装可怜扮柔弱本来就是樊心的特长,看了十一年,她已经看腻味了。
容闳咳了声,看了眼妻子。
奉何华本来是懒得插手,但丈夫这么看过来,她也不好不管。扫了眼一语不发的樊雅,奉何华转而看向樊心,眼神微微遗憾,如果当初不是樊家横插一脚,容浔娶的绝对是同样是私生子的樊心,今天局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原则,奉何华对樊心的态度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樊小姐,你的来意我们已经知道了,但你也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有向前看。”
樊心眼眶微红,怯怯的看了眼樊雅,微微咬唇,苍白的唇角咬出一道血痕,楚楚可怜。
“我明白的,我从来没想过跟樊雅争,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妹妹。”
樊雅唇角微勾,目光冰冷而嘲讽。
不争?
不争是因为争不过,如果能争的过,她们两个人的位置恐怕早就换了。
樊雅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响起苏颜的声音,“那你今天为什么来?串亲戚么?”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看了眼在她身边坐下的苏颜,低声问,“怎么出来了?我这里没事的,去休息吧。”
苏颜冲她笑了笑,“今儿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睡不着,起来一看才知道外面在唱戏,怪不得吵得我头疼。”
苏颜的声音不高,却也不算低,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几个定力小的佣人不由自主抿唇偷笑。
樊心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眶却已经红了,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容闳最见不得女人落泪,哪怕眼前这个女人岁数跟他女儿差不多大,立刻瞪了眼苏颜,“小颜,不准胡说。”
苏颜不在意的耸耸肩,她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容老爷子突然开口,“小颜说的哪里有错,这不就是出戏么,还是场闹剧。”
这句话一出,明显是在偏帮苏颜了,容闳悻悻闭嘴。
容老爷子冷淡看向楚楚可怜的樊心,眼皮微掀,眸光犀利。
如果他一开始还对樊心有点好感,那好感也是建立在她肚里孩子的基础上的,现在冷眼旁观这么久,那点微末好感也被樊心矫揉造作的表演全部抹杀了。
“樊心?”
樊心既然敢来,早就摸清楚容家上下所有人的地位与癖好,更知道容老爷子在容家近乎一言堂的地位,不敢怠慢,立刻柔柔弱弱的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