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文榜,一定江南(十五)
施安北语气带着冰,没正眼瞧司马韶,径自往府内走。
司马韶顿感不妙,跟在后面急道:“常安,父皇喊你去说了什么,你怎么这幅样子?”
施安北黑着脸进了内堂,丫鬟伺候着退了外氅换上便衣,端上来一些干炒货放在矮几上赶忙退了出去。
司马韶端着茶盏遮挡,悄声说;“说了些什么生这么大气?”
施安北用牙咬开坚果,说:“赶我走呗,能说什么。”
司马韶听着那“嘎嘣”声寒毛直竖,说:“牙口还是那么好哈,哈哈哈哈。。。”
“海外来的好坚果,库里还有不少,给你挪点?”施安北架高了脚,仰身压后。
“既然不高兴,那我给你说点高兴的事,”司马韶忍不住挪了挪屁股,说:“还记不记得跟你提过那寻芳馆的录事?”
“让王道和方沐逮着打死,还参你了一笔那个?”
“对,是她,”司马韶脸上溢出笑,贼眉鼠眼的说:“临水宴王文宣死了,王道没了举荐的人。我出了这口气,心里高兴,就去寻芳馆听曲儿,寻芳馆的老妈子听着王道吃了憋,这才跟我说了实话。你猜,王道与方沐为什么要杀了那可怜的小娘子?”
“为什么?”施安北单臂撑首,瞟了司马韶一眼,“你对那小娘子倒是真上心。”
“你听我说完,”司马韶说,“那小娘子是个孪生的!知道他那姐姐是谁不?”
“谁?”施安北问。
“王道如今最宠的妾!”司马韶说着放下茶盏,扔嘴里一颗花生,“王道这次算是栽在我手上了。”
“听意思,王道这小妾也是勾栏出身?”施安北说。
“哪儿啊!姐妹俩十几年断了联系,那小妾压根不知道她那孪生的妹妹在建康城里,更不知道她妹妹做起了录事。”司马韶说的扬眉吐气,似是掌握了一切的胸有成竹。
施安北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了片刻突然盯着他,坐起来说:“你是不是碰了王道的小妾!”
司马韶哼哼唧唧,脸上却有着打了胜仗的成就感。
施安北说:“你在王道眼皮子地下碰他的女人?”
“他要真是个爷们,我还不干!”司马韶不情愿了,站起身说:“他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东西,就那么点花样,整日里糟践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那美人本就该是我的!换作是你,你干不干?”
施安北恨铁不成钢地说:“不干!”
司马韶也不恼,转了转眼珠子,嬉皮笑脸求道:“常安,咱们都是兄弟,有话我也敞开了跟你说。你虽是外臣,咱们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王道王盾揣的什么心大家都知道,父皇身子不好,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肯定是要继承皇位的。可让我整日里看那两个老匹夫的脸色,我是一百一千个不愿意。太后虽不喜欢我,但就算不让我继位,那也一定是司马家的人,这便够了,我当个闲散的王爷也行,乐的一个逍遥。可是这美人,我是万万不能让她作践在王道手里,所以啊,常安,你打小就鬼点子多,你帮帮我,帮我想个办法,弄死王道,把那美人给我抢了来!”
施安北又躺回去,气的说不出话来。
幼时他随父亲访大晋,说是为了看姑母那病重的儿子,实则父亲带了不下百名狐卫藏在随行军中,入了大晋境内便散往大晋各地搜集情报。
父亲这“亲”探了一年有余,直到姑母儿子病逝才离开大晋。这一年里,他整日与司马韶玩在一起,回到大魏后也常有书信往来,隔上两年也会在洛阳聚上一聚。
他了解司马韶,是个色鬼投胎的主子,向来胆小怕事只是享乐,无论大晋朝堂上如何的腥风血雨,他都视为无物,更没有那胆子搅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