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个娇气的汉女。药罗葛·比战没说话,见她站稳后,抬手把腕间的那?只手拂去后,大步朝前走去。狼是群居动物,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那?头准备袭击他们的狼,应该是狼群里的先锋,狼群里的其他狼应该就在不远的山坳里。狼血腥臭,动物的嗅觉又敏感,狼群怕是很快就会占领这里。所以,他们需得尽快离开。可马儿被狼吼吓跑了,他们只能步行。一想到跑掉的马匹,药罗葛·比战心里便生出几分气愤。汉人的马可是胆小,区区一声狼吼就吓的窜逃无踪。“跟紧我。你?被狼群叼走,可没人去救你?。”他头也没回,冷冷甩下这么一句话后,大刀阔斧往前走。温予同样?知?道狼是群居动物,自然也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狼这种动物,就和蟑螂一样?,是群居动物。如果?你?看到一只狼,那?附近一定会有一群狼。她本就是他掳来的,如果?她真的被狼群叼走,他自然是不会涉险去搭救她。尽管温予很想从他身边逃开,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跟着?他是最明智的选择。她强忍着?脚上的疼痛,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没一会儿,额头上就疼出了一层冷汗。药罗葛·比战已经放慢了速度,可她依旧没有赶上来,反而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一定是打心底里厌恶他,所以才不愿靠近他。药罗葛·比战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他顿下脚步,转身望去,看到她一瘸一拐的走向他时,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转瞬消失不见。难怪她走这么慢,原来是崴了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并?且一把将?她抗在了肩膀上。像抗沙袋一样?。温予没有预料到他的反应,惊呼之余,疯狂挣扎。其实,她也没那?么害怕。她的腰和他的肩颈,只隔着?两人的衣衫。她只是担心,他会发现她藏在腰间的东西。所以,她表面挣扎,实则暗暗将?腰间的枪套转到了他触碰不到的地方。“你?放开我。”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可尾音还是有些?发颤。她手脚并?用,已经踢了他好几脚了。药罗葛·比战忍无可忍,在她的腿上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狠狠拍了一下,随即用两只手都?禁锢在她的膝窝处,冷峭开口:“别乱动。再动我杀了你?。”他说完这话后,安静下来,手上也没有其他动作?,只大步往前走。温予见状,也安生下来。她知?道,他是嫌弃她的走不快,平白耽误脚程,所以才会扛着?她往前走。她心里虽不情愿,但仍庆幸他没有扔她一个人在这里喂狼。温予仰起头,下意识看向她倚了大半夜的石块。尽管她看不见石块。刚刚她趁他去斩狼的时候,随手捡了一块石子,在那?块大石上刻下了她的名?字。希望霍无羁能够看到,她留下的线索。天光渐亮,温予的视力逐渐回归。他们一直沿着?河道往前走,扛着?她的那?个男人自抗起她后,便没把她放下来。期间,她也听到两次狼群的嘶吼。每次狼吼声传来,他的速度也会相应快一些?。她暗暗惊诧于他惊人的体力和毅力,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温予知?道,他不仅仅是在躲避狼群,同样?也是在躲避霍无羁他们的追踪。所以,他不敢停下来。但温予依旧察觉到,和夜晚相比,他行走的速度慢了些?,呼吸也变得粗重。她能看出来,他已经很累了。可他却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难道他是顾忌她扭伤的那?只脚?不过须臾,她就用理?智强压下这一念头。他才不会这么好心。他将?她掳来,一定有他的用意。而今,东方渐白,朝阳初升,温予终于能看清周边的环境。她最先看见的,是他的脊背。尽管他穿的是一件深色的胡衣,但依旧能清楚看到,他的后背,尽数被汗水打湿了。每走一步,汗珠从衣摆滴入地面。难怪她总感觉耳边有水滴声。原本她还以为,是一旁河水撞击鹅卵石的声音。看着?他浸湿的后背,温予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她不敢细想,视线也从他的后背转移到了一旁的河面上。水波荡漾,湍急的水流自东向西徜徉。温予看了一会儿,意识到哪里不对,她仰头看了一眼金灿灿的朝阳。确定了方位后,她又垂首,看了一眼河面。河道的流向的确是自东向西,她没有看错。温予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认识这条河。早在她和表哥一行人西北之行时,她就认识了这条河。疏勒河——中国版图上少有的自东向西流向的河流,源自祁连雪山。她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挣扎着?想要从他肩膀上下来。药罗葛·比战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见她不安分地挣扎,他加大了手臂力气的同时,用回鹘语低骂了一句:“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安分一点。”温予听不懂,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话。“我渴了,要喝水。”她随便扯了一个什么借口。可让她惊讶的是,他在听完她的话后,当真停下脚步,将?她从肩上放了下来。长时间被他抗在肩上,她的双腿早已经不过血了。尤其是她扭伤的那?只,又麻又痛。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温予落地后,先是背过身去,理?了理?褶皱的衣摆。药罗葛·比战见她谨慎背过身去,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他冷哼一声,挪开视线,蹲在河边,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洒去。温予侧目,见他没有再继续盯着?她看,借着?整理?衣服的间隙,挪正了腰间的枪套。随即,她跛着?脚,瘸着?腿,一步一步挪向河边。她简单洗了一把脸后,鞠了一捧水往唇边送去。药罗葛·比战见她喝完了水,才开始拆腕间的布条。布条已经被鲜血浸润,他把布条和伤腕依次放在水中。顷刻间,鲜血染红了水面。温予看着?从她眼前飘过的大片血水,泡在水里的手指下意识收回来的同时,神色怔然。她差点忘记了,他和那?头狼搏斗时,并?非全身而退。可他竟抗了她这么久。拨雪寻春(三十)温予后退两步,蹲下身来,一手揉着扭伤的脚踝,一手把玩着刚才在河边捡到的鹅卵石,余光却没从那个男人身上挪开。她?看?着他把沾满了血的布条洗干净,又看?着他手齿并?用,重新把手腕包扎好。她是他的俘虏。按常理?说,她?处于劣势,尤其是在他面?前。他受伤的是常用手,本就不方便包扎。明明他可以让她?帮忙包扎的。可他宁愿用嘴巴,笨拙又偏执地把布条一圈圈缠于腕间。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这个?男人?将她?掳来的,可她?总感觉,他对她?没有恶意。至少,他对她?没有那么大的恶意。她?之所以会这样想,并?非是因?为她?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实在是他这一路上?的一系列举动都令人?费解。在他转过身来的前一刻,温予垂下了眼眸。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今之计,速速逃离才是上?上?策。温予这么想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光怪陆离的念头。如果未来的她?注定要去到过去,如果未来真的能够被过去所改变,那她?是不是可以由过去的自?己给霍无羁送去些许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