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小像,她正愁不知如何去?接近霍家人?。如今,请帖在手,她又怎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机会。所以,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她都一定会准时去?赴宴。忽然之间有了事情做,她肉眼可见地亢奋起来。这一瞬,她甚至连肚子饿都感?受不到?了,拎起礼服去?了衣帽间。出乎意料的是,这件黑色礼服恰好合身。唯一让她感?到?不太满意的一点,是这件礼服的v字领有点低,恰好将她锁骨处那团青紫显露出来。温予无声叹了口?气,余光略过?一旁置物架,最终选了一条黑色的丝巾来搭配这身礼服。好在,现在的天气没有那么热,颈间系一条丝巾,也没那么惹眼。等?明天,她把痕迹用遮瑕膏遮一下,再?用丝巾挡着,应该没有人?会发现。试好衣服,她又去?敷了张面膜。虽然她只在现实生活中消失了一个?晚上,但她却?在西州真?实生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古代生活条件艰苦,她能够做好每日的清洁已然是了不起,护理肌肤更是妄想。北疆的风沙又大,就算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风吹在脸上,也都裹挟着细沙,吹得脸生疼。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护理过?肌肤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肌肤严重缺水。面膜才一上脸,t区以及鼻翼两端就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我这是缺了多少水啊。”她咕哝着,走向厨房。小奶锅里还有昨天那人?煮的鲜虾粥,中央空调一直开着,粥也没坏。鲜香入鼻,温予的肚子咕噜噜叫着。明明在门铃响起的前一刻,她想的都还是没有关系,填饱肚子最重要。可现在,她有点犹豫了。再?三思忖,她把那锅喷香的鲜虾粥给倒掉了。这一刻的她,身心?俱疲,根本没有心?思去?弄吃的。最后,她点了一份外卖来应付叫嚣不已的五脏庙。在睡觉之前,温予本以为?,她才从西州回来,晚上一定会睡不着觉。却?没想到?,一觉睡到?天亮。翌日。温予特意起了个?大早,下楼吃了个?早餐后,直接去?了附近美容院,好好给肌肤做了一次护理。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能辜负那件将近六位数的礼服。宴会是在下午举行,她在美容院待了将近一上午。从美容院回到?家后,她定好闹钟,又躺在沙发上休憩了一会儿。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温予悠悠转醒。洗漱、化妆、换衣服,一气呵成?。手机、车钥匙和请帖放在手包里,因为?要开车,她穿的是一双平底鞋。就这样,她一手勾着待会儿要穿的高跟鞋,一手拎着手包,出了家门。她开着车,驶在多车道的柏油马路上。和西州相比,明明她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更久一些。可当她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帘的一幢幢高楼大厦,看着隔壁车道上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她忽然有点恍惚。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有点陌生。其实,在她从西州回来后,在她的意识逐渐清醒之后,她就隐隐生出一种这样的感?觉。她也一直在克服,并且一直试图将它和霍无羁一起压在心?底,刻意不去?想起。就算这个?世界没有霍无羁,她一定会好好生活。她不想当一条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没有归属感?的鱼。她也一直在适应。所以她去?楼下最热闹的早餐店去?用早餐。所以她去?附近规模最大的美容院一待就是一上午。可就算是这样,当她真?的处在久别?的现代化都市中时,她还是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愫。尽管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她本身就属于这个?时代。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就像刚到?西州时那样。但她也只能适应,别?无他法。幸好,对于这些事情,她向来是有经验的。高考后,父母双双出事,先后离开了她。她如今也活得很好。现在也是一样。须臾,温予甩掉了脑海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并且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接下来的宴会和霍懈北身上。也得亏霍氏和霍懈北身上有很多谜团,她才能这么快就找到?别?的事情做。霍氏的客户占据了青城大半的有钱人?,温予到?达宴会地点时,停车场内停满了豪车。她本来以为?,她正在开的这辆车已经很可以了。可和这里停放的车相比,还是落了下风。好在她不是那种喜欢攀比的人?,暗暗在心?里惊叹一番后,面不改色下车离开了。下车前,她特意从坐直了身体,掰过?后视镜,仔细打?量了一下妆容。当然,着重检查了一下锁骨那块。一切完好无虞,她又换上高跟鞋,从副驾上拎起手包,款款走向大厅。临近大厅转门时,她忽然忘记了有没有把请帖放进手包。就在她垂首检查手包里到?底有没有请帖时,忽然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阴影。才一抬眸,就看到?一具身材姣好的女生穿了一身酒红色的齐胸礼服。对方好像在打?电话,走路也是心?不在焉。当她反应过?来想要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下一秒,两人?的肩膀还是撞在了一处。“不好意思。”温予甚至来不及去?抬头看她的长相,更顾不得被撞落的手包,她连忙弯腰道歉。无论如何,都是她的心?不在焉才酿成?她们两人?相撞的。率先道歉,总是没错。身穿酒红色礼服的那个?女生是用另外一只手拿的手机,除了被撞后,打?电话的语气变得有些急躁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甚至连她拿声略显急促的道歉,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打?着电话扬长而去?。只在空气里留下一道浓郁且甜腻的话梅香。她鼻翼翕动,轻嗅两下,辨出她身上用的香水是黑鸦片。听她讲话的内容,她好像是要去?停车场接人?。原本温予并没有打?算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她身上的那件礼服让她莫名?感?到?眼晕和心?慌。可她的声音让温予感?觉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温予一直看着,看着她赤红的衣角,看着她摇曳不止地腰肢,听着她越来越远的声音。她的脑海里,此时还都是西州的人?和事。是以,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那道声音她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想不起来,她干脆不想。温予利落收回视线,正准备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手包。她才转过?身来,忽然发现她身侧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不知是因为?他的脚步太过?悄无声息,还是刚刚她过?于专注看那个?喷着黑鸦片的女人?,她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烧灯续昼(十一)-几乎是下意识的,看着眼前那双修长且笔直的腿和被擦的噌亮的皮鞋,温予的心里咯噔一下。自从她经历过被药罗葛·比战绑架那一遭后,她就格外?抗拒别人悄无声息接近她。尽管她心里清楚,在现代社会,她已经?不会遇见像药罗葛·比战那样动不动就绑走她的野蛮人了。但她的脸色还是一白?,她依旧没有来得及抬眸去看男人的脸,下意识就要退后一步。也许是因为她脸上的粉底就很白?,也许是男人本身就是粗线条。他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等她有所动作,男人朝走近一步,并朝她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悬着她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包。温予后退的动作戛然而止,她伸手接过,一边道谢,一边抬眸去看来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