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各位看着时不凡跟裴宣机走进了内室,都纷纷到处看着旁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个裴矩居然临终之前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居然把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给记住了,把自己的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东西要遗赠给时不凡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而魏征更是一副羡慕嫉妒恨啊,他自己舔着脸上去讨好,可是人家没有理会他。好歹魏征还是娶了裴家的女人,至少是半个裴家的人吧?何况魏征可是一副心里算盘了,既然裴家目前缺乏一个合适的政治代言人,那自己正好合适啊!
自己这个裴家的女婿,算是勉强半个裴家的人。虽然是外戚,可是在裴家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人才的情况下,那将就一下矮子里面选高个,那也是可以的。何况他也不是彻头彻尾的矮子,他好歹也是一个当朝四品,完全有资格接受裴家的扶持,从此成为裴家的高层代言人。这个四品,大小长短都刚刚好的,不怕什么不合适。可是魏征主动贴上去,却居然没有被重视。反而人家裴矩临终之前还不忘记把一个东西给时不凡,这样让他非常郁闷。这个显然是裴矩更重视时不凡这个看起来非亲非故的人,这个裴矩在临终之前并没有朕的打算选择魏征作为裴家的政治代言人。当然,也许是裴矩看不上魏征,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魏征并没有认为有什么,反正裴矩已经死了,他一个死人已经无法影响到了现在活着的裴家。只要裴家愿意扶持魏征,那魏征也不是不能够成为裴家的政治代言人。这个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裴家人才梯队出现了严重的断层,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们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只要魏征这个裴家的女婿能够帮助他们一下,他们也都会愿意支持魏征。
“我一定可以获得裴家支持的!只要获得了裴家的支持,那我一定可以成为大唐宰相。”魏征握着拳头想道。
不过,魏征如何想的,都和时不凡没有关系。时不凡和裴矩的儿子裴宣机来到了内室,发现这里是裴矩的书房。而裴宣机主动打开了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了四本书。时不凡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礼物居然是四本书。
“这个是家父临终之前嘱托我,如果你来吊唁他,那让我把这几本书送给你。如果你不来吊唁他,那就让我把这几本书烧了吧!”裴宣机回答。
“哦?什么书?”时不凡问道。
时不凡接过了这几本书,发现了这几本书其中有三本是一个系列的。
“西域图记?”时不凡惊讶道。
“是的,这个是西域图记,是当年家父为大隋经营西域时候留下来的图记。可是随着中原乱世,西域再次被西突厥控制在手里。当年父亲挑拨突厥,分裂了突厥,现在西域是被西突厥所占领。这个是父亲平生的憾事之一,他留下了这个西域图记,是当年西域的各种情况记录。”裴宣机说道。
时不凡看着这个西域图记,心里感慨万千。因为他学习国际关系学时候自然要学习古代著名外交家,在古代的外交家里面不可不提的也就是这个裴矩。也许很多人认为张骞是外交家,可是张骞出名主要是他不辱使命,百折不挠勇敢的精神,并非是他个人方面有什么能力。可是要说真正懂得了解并且会应用外交学,那除了苏秦张仪之外,唐朝之前也就是这个裴矩了。裴矩利用突厥内部矛盾分裂突厥,让突厥无法统一。这份遗泽直到唐朝也都还是受用不尽,不然一个统一的突厥对于中原王朝的压力是空前的。
他经营西域算是为隋朝打开东亚和中亚的沟通渠道,可惜中原乱世让他的努力都白费了。不过按照历史上他在经营西域时候留下了一个西域图记,后来却散失了,没有被流传下来了。可是现在自己终于见到了这个西域图记,算是古代一个人文地理方面的重要材料了。
“这一本是高句丽风俗?”时不凡再次问道。
“是的,这本是高句丽风俗,是当年父亲为了隋炀帝征讨高句丽之前曾经做的调查。后来总结出来了这个高句丽风俗,记载了高句丽的各种风俗,有利于将来统治高句丽。可惜,三征高句丽,功败垂成。世人都认为父亲煽动隋炀帝征讨高句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国奸臣。可是谁又能够真正知道,高句丽的危害呢?所以父亲一直希望灭亡高句丽,彻底的斩草除根。不过现在却太多人认为是父亲造成隋灭亡了,却把罪责推给了父亲三征高句丽,认为是父亲是奸臣。当时你在说,提兵百万辽河上,立马太白第一峰,说明了你还是要征讨高句丽。”
“所以父亲希望让我把这个西域图记还有高句丽风俗给你,只要你愿意来吊唁他,那就让我给你。如果你不来吊唁他,那也就让我烧了!”裴宣机说。
时不凡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烧了?”
“后继无人罢了!”裴宣机有些心情复杂的说。
时不凡好像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原先历史上这两本书失传了,原来并非是自然失传,而是裴矩烧了这两本书,这才让他失传了。
“那为什么要给我?要说我和裴相并不熟,而且我们……嗯,你明白的!”时不凡说道。
裴宣机心情更是复杂的说:“你知道的,父亲一辈子也就是三征高句丽成为了奸臣。他希望你能够帮他完成遗憾,他临终最大的遗憾,也就是高句丽和西域。”
时不凡惊呼:“裴相让我做衣钵传人?”
裴宣机更是牙疼的说:“是!”
裴宣机可真的是够牙疼的,自己父亲选了一个外人作为衣钵传人,这样对于裴宣机这个儿子,甚至是对于裴家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悲哀。裴家居然没有人能够继承裴矩的衣钵,自己这个儿子不被父亲所看重,自己父亲宁可把这个自己的理想和事业都拜托给一个外人,甚至这个外人还并非是士族,这样让他感觉被自己父亲轻视了。甚至裴家里面居然选不出一个让裴矩满意,选择继承他衣钵的人。这样让裴宣机更是无奈。
裴宣机认为如果时不凡是一个士族,那也没有什么,可是偏偏是一个寒门啊!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士族,只要裴矩愿意,以裴矩在裴家的地位,甚至可以破格让裴家一个女儿嫁给时不凡,这样可以让时不凡继承他的衣钵,一切也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可是在唐朝初年,士族和寒门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让裴矩也都不敢随便打破这个鸿沟。
“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裴相到了临终还不忘记西域和高句丽,也算是为国家民族操心了一辈子了。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到了临终之前,居然选择我来继承他的衣钵,希望我去灭了高句丽和夺回西域?也许是他临终了,早就没有什么争权夺利和关于阶级斗争的想法了,只是一个单纯的老人了。”时不凡想道。
时不凡大概理解裴矩临终的想法了,一个人临终之前往往有两种极端。一种是拼了命的要为自己家族家人或者一些亲近之人拼了命的努力,希望能在自己死了之后让重要的亲朋能够过得好,能够让自己背后的势力集团能够继续保持富贵。
可是也有另一种人,也许到了临终之前,反而放开了。反而他不考虑什么以后的事情了,就反而能够看得很开,不为什么权力斗争和什么阶级利益集团利益所蒙蔽,反而看得更清楚了。裴矩也许应该也就是属于后面那一种,到了他临终之前,放弃了所谓的士族和寒门之间那个不可逾越的鸿沟,选择了时不凡作为衣钵传人,继承他的理想事业,然后去征服高句丽,收回西域。这个也就是人将要死了,也许反而本来看不开的事情突然想明白了,突然的能够看明白了很多东西,不在为外物所牵绊。
“裴相可真正的是心境通达了,真正的能通达了。他算是真正大彻大悟成圣了,他算是真正达到了心学之巅峰,一生一世也都彻底看开。他虽然没有真正的研究过我的心学,可是在临终之前却真正的达到了心学的心无外物,回归了真正的本心。可是我却没有能够看得开,哎……”时不凡叹了口气说道,显然他没有能够达到裴矩这个境界,不过绝大部分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人一般都是快要临终的人了。
不过裴宣机却马上强调,说:”关于父亲给你送书的事情,你也不要到处去说,我们裴家也都不会公开承认你继承父亲的衣钵的。你也别想从我们裴家得到任何好处。”
“自大!”时不凡小声骂了一句。
裴宣机刚想发作,可是时不凡马上离开了,没有继续留在原地。他这次接受了这个书籍,代表他接受了裴矩的衣钵,以后必须要考虑灭亡高句丽和收回西域了。不过这个也只是继承裴矩的理想和事业,并非是继承裴矩的财富和社会关系。就好比裴宣机所说的那样,虽然时不凡算是裴矩的衣钵传人,可是这个也只是裴矩个人的行为,并非是代表了时不凡成为了裴家的人。裴宣机认为时不凡也许会趁着这个机会跟裴家要这要那的,这个是裴家所无法接受的。
在裴家眼里面时不凡永远是一个寒门,从他出身也就是决定了这一切。很多世家大族连皇帝也都看不起,怎么可能看得起时不凡这个寒门呢?他不希望时不凡利用这个机会攀上裴家,所以希望尽快撇清关系。
不过时不凡却根本没有借此机会攀上裴家的想法,反而认为裴家如此妄自尊大,这样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些士族,一个个妄自尊大。明明已经没落,可是却一副好像自己非常高贵的样子。这些士族,和后世那西方贵族差不多,真的是沐猴而冠而已!”时不凡心里冷哼。
其实这种唐朝时期的士族,已经是开始逐步走了下坡路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强大,可是距离当年东晋时期的士族巅峰已经差了很远。当年的士族可是能每一个大家族都是拥兵自重的军阀,可是现在的士族根本没有太多兵权了,是依靠学术和财力来影响政治,根本无法和当年的拥兵自重的军阀相比。
可是这帮家伙还是在这里自以为高贵,自以为自己是高贵的看不起别人。哪怕在落魄再穷,他们也都要弄出一副贵族的样子,这样绝对是沐猴而冠。很多后世西方人也是这样,明明已经是共和国了,早就没有贵族了,可是他们还一个个自称是某某爵位的继承人。甚至法国德国还有王位继承人,还自称贵族的。这些贵族,虚名而已,事实上什么权力都没有。中国的士族其实也就是西方的贵族,是同一种经济基础下的产物。不过中国比西方多经历了一个庶族地主阶段,西方是直接从贵族封建经济过度到了工业化。所以西方还有很多所谓贵族思想残存,可是中国后世却根本没有所谓士族了,对于所谓贵族嗤之以鼻。其实西方的贵族逐层分封的经营方式和中国的士族圈地经营都是差不多的,所以虽然士族虽然没有所谓的爵位,可是却是同一种经济模式下的东西。
所以从西方那些明明已经是一个破落户还是硬撑是贵族,就可以知道这帮士族是什么玩意了。明明已经大不如前了,甚至有些低层次的士族过得还不如富豪,可却妄自尊大,子民不凡看不起别人。
就算是他们求着让时不凡去高攀,时不凡那其实还不愿意呢!跟着一个注定腐朽崩溃的阶层混,他不是那么作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