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的丢失到底没影响到冼司然什么。一是玉镯确实及时找回来了,祖父并没有追究;二是姜啸恒根本不听金朝仪的鬼话,他完全不相信玉镯是被冼司然卖掉的,最近正在拨一批人着手调查这件事。冼司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偶尔去趟叶姝桐那边,帮她算算账。六月一是毛毛的生日,这小家伙很早就嚷着要冼司然带他出去买礼物,所以冼司然提前两天,也就是在五月二十八的时候,专门空闲出一天,陪毛毛出去逛街买礼物。冼司然带着毛毛去永安百货二楼去买衣服,有很多便衣副官在身后跟着他们,许是今天的鞋不合脚,冼司然没走几步就开始脚腕疼,所以就让副官领着毛毛去男装区选衣服。只能说出门没看黄历,冼司然大老远就看见金朝仪走过来,她想装瞎,奈何金朝仪不允许她装瞎。金朝仪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而后充斥着赤裸裸的厌恶,她精致的高跟鞋踏在地上哒哒作响,直接走到冼司然面前,居高临下地垂眸。她眼神中带着嘲讽、鄙夷以及不屑,“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你。”
冼司然起身,表情淡淡道:“沪城太小,在哪里遇见都不稀奇。”
轻嗤一声,金朝仪说道:“听说你以前是歌女出身?”
冼司然沉默不语。“怪不得姜啸恒被你迷得团团转,只能说风尘女子身上的那股骚劲儿,良家女子怎么学都学不来。”
金朝仪不睁眼看人,甚至鼻孔朝天。冼司然眸光沉了沉:“我这个歌女出身的人尚且知道不去觊觎别人的丈夫,怎么金小姐比我这个风尘女还要糊涂?”
“你说什么?”
金朝仪死死瞪着冼司然。冼司然将碎发挽在耳后,不慌不忙道:“我说什么金小姐应该清楚,虽然我很敬佩金小姐这种大胆追求爱情的勇气,但请你稍微有些道德观念。追求单身男子那是自由大胆,值得推崇,可要是追求已婚男子,那是浪荡的小三。”
怒火中烧,金朝仪直接扬起手,冲着冼司然的脸扇过去。冼司然直接攥住金朝仪的手腕,只听得骨头咔嚓一声,紧接着,金朝仪的脸色异常苍白,她额头瞬间布满汗珠,咬牙道:“该死,放开我。”
手上一松,冼司然直接把她的手甩开,主要是她也嫌脏。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冼司然道:“奉劝金小姐能动嘴就不要动手,我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金小姐弄伤可怎么是好。”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金朝仪已经开始疼得冒冷汗,只是在冼司然面前,她不想露怯,忍着手腕的酸痛,她咬牙切齿道:“也不知道姜啸恒看上你哪一点了,你把姜家的传家宝卖掉,他竟然也能原谅你。你这种女人就是红颜祸水,专门勾引男人的。”
冼司然眉心一跳,听金朝仪的意思,貌似真觉得是她把传家玉镯卖掉的,原本她以为是金朝仪贼喊捉贼,可看金朝仪这反应,若不是演技太好,只能说明玉镯突然出现在元氏典当行的事情不是金朝仪做的。对于金朝仪这种刻意找事的疯女人,要么打一顿,要么置之不理,在这种场合下,前者肯定是行不通,毕竟冼司然可不想被人当猴子围观。权当金朝仪狗吠,冼司然不再理会金朝仪,转身去找毛毛。金朝仪却不依不饶,直接上去拦住冼司然,咬牙切齿道:“我让你走了吗?”
冼司然满脸不耐烦,“金小姐,你要是想继续骂我,那就算了。你有闲心骂,我可没有闲心听。”
“我告诉你,姜啸恒是我的,你根本没资格待在他身边。”
向右边迈了一步,冼司然想走,这个金朝仪却跟狗皮膏药似的,再次拦住她。忍无可忍,冼司然直接从手袋里拿出姜啸恒送给她的勃朗宁,握枪、上膛,然后对准金朝仪的额头,冰冷中带着淡淡的慵懒,“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黑漆漆的枪口近在咫尺,或许没有想到冼司然竟然敢拔枪,金朝仪瞬间被吓傻了。收好枪放回手袋,冼司然不理会金朝仪吓白的脸,转身离开。等冼司然走远之后,金朝仪才开始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劫后余生般地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冼司然离开的背影。惊恐过后,便是被恐吓过后的羞耻,金朝仪扣死手心上的肉,眸底满是滔天的怒意和愤恨。小小的插曲过后,倒是没影响到冼司然的心情,她带着毛毛逛完百货公司,买了一些生日装饰的小礼品和玩具后,要打道回府。只是刚坐上车的时候,毛毛突然冲着一个角落大喊道:“小狗。”
顺着毛毛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冼司然看到两栋楼中间的小胡同里,蜷缩着一个黑色的小生物。这是一只全身黑色的狗狗,连舌头都是黑色的,看上去不过四个月大,可怜巴巴地躲在砖头搭好的废墟里,警惕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冼司然拉着毛毛走过去,小狗朝后面缩了缩,茶色的眼睛茫然无措地盯着冼司然看。这小狗身上的毛发打结,瘦成皮包骨头,很显然是个可怜的小流浪。毛毛指着小狗道:“姆妈,我想要它。”
冼司然看了看毛毛期待的模样,伸手轻轻碰了小狗一下,小狗害怕地向后面缩,但退无可退。见狗狗不咬人,冼司然单手将小狗拿到手里,说:“走,带它回家。”
毛毛欢呼一声,几乎开心地跳起来。姆妈不给他生弟弟妹妹,有个小狗也不错。小狗身上脏兮兮的,冼司然带着它回去稍微清理干净,才让毛毛碰。最近课业不紧张,过两天又是毛毛的生日,冼司然就任由他抱着小狗在客厅玩,之后她自己上楼打毛衣。穿插着手中的毛线,中午吃了个饭,又回来继续打,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天,冼司然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突然听到楼下一阵尖锐的声音。分不清是笑声还是哭声,冼司然披上一件薄衫,赶紧下楼,一到客厅,他看到毛毛趴在沙发上又哭又笑。而玄关处,那小黑狗正死死咬着姜啸恒的裤腿,用力晃着脑袋,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姜啸恒的裤脚咬出一个洞来。浓眉蹙着,姜啸恒垂头看了半晌,抬头看向冼司然,面无表情道:“这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