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啸恒从楼上下来,到坐在冼司然身边,除了有姜小黑一直咬着他的裤腿,就剩下冼司然那不善的视线。那带着几分审视和危险的目光,让姜啸恒一度怀疑副官拿来的是他出轨的证据,伸胳膊把冼司然手上的那一沓纸拿到手里,又接过来副官手上的两张。姜啸恒低头看了一会儿,越看到后面,他的脸越黑。猝不及防间,冼司然没料到他会突然起身上楼,把小黑拉走,她上前拦住姜啸恒,问道:“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一趟。”
姜啸恒火上心头,害他和冼司然因为华西亭吵架也就罢了,连那场车祸竟然都是金朝仪蓄意而为。很好,很好。。。将冼司然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轻轻拨开,姜啸恒尽量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平静道:“这事交给我来办,你今天晚上待在家里陪毛毛。”
姜啸恒越是摆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冼司然就越害怕,她怕姜啸恒疯起来六亲不认。她迅速拉住他,道:“你先别冲动,我觉得玉镯这件事情可能有什么蹊跷,我们先坐下好好说。”
南味居照片那件事,以及玉镯事件,都不是姜啸恒在乎的,他只在乎那场车祸。冼司然差点儿就。。。都不敢回想,除了心悸,就剩下狂怒的杀意。“听话。”
姜啸恒声音淡淡,“带毛毛上楼。”
冼司然拉紧他,“你是不是要去找金朝仪?”
“我说了,这件事你不用管。”
姜啸恒撇下冼司然,径直上楼换衣服。冼司然拽着他,说道:“金朝仪是督军朋友的女儿,想必她的身份也不低,你不要太过冲动,这件事情不妨告诉督军,让他来解决。我到底也没有出事,你冷静些。”
姜啸恒不说话,换上一身军装,头也不回地下楼。冼司然怎么可能让他走,虽然她也恨不得金朝仪去死,可金朝仪的身份摆在那里,据说金家在山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万一把事情闹大,那可就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上升到两方势力的博弈。即便真非要金朝仪的命不可,也不是现在。几乎是小跑着,冼司然拦到姜啸恒面前,不让他走,姜啸恒深吸一口气,说道:“副官,把少夫人带楼上去。”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副官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拉过冼司然的胳膊,就这么前后两秒的时间,姜啸恒已经夺门而出。冼司然想去追,副官却还在拦,她看向副官,突然厉声道:“不要再拦我了,去给督军打电话。”
副官愣了半晌,没太适应冼司然的凶悍模样,冼司然用力甩开他,直接给姜公馆那边打了个电话。索性是姜门霆接电话,省去很多传话的时间,紧急时刻,冼司然也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直接开门见山说道:“督军,我是冼司然,您现在赶紧找到金朝仪的住处,然后把她接到姜公馆,现在姜啸恒出门去找金朝仪,怕是要对金朝仪下杀手。”
姜门霆大脑一片空白,但很快明白冼司然的意思,他没多问,直接吩咐副官去找金朝仪,等一切事情办妥之后,他才空出嘴来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冼司然道:“事情说来话长,如果姜啸恒找到姜公馆那里,您务必要拦着她,我现在也要出门找他。”
没等姜门霆说话,冼司然急忙挂断电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让副官去安排车。副官一脸为难道:“少帅吩咐让我送您上楼。”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是我的事情重要,还是姜啸恒那边的事情重要,赶紧开车带我出去找姜啸恒。”
冼司然真的是要急死了。副官哦了两声,不知是不是因为冼司然跟姜啸恒久了,恍惚间,他好像在冼司然脸上看到姜啸恒发怒时的模样,若说姜啸恒发怒时是绿了眼睛的狼,那冼司然就是一只亮着獠牙的母老虎。不敢再耽搁,副官赶紧派车。副官拿来的资料上面有金朝仪在沪城的住址,司机一路上开足了马力,带着冼司然直奔金朝仪的住处。这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楼,白漆粉刷的外墙,爬满了绿油油的叶子,外面还种着一簇簇漂亮的花,只是这美好的景色,冼司然根本无心观赏。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冼司然让副官去敲门,里面一个佣人害怕地打开门,探出头。问及了冼司然的来意,佣人说:“小姐被军政府来的人给接走了,现在不在家。”
冼司然想问是谁接走的,可一想,这佣人又不认识姜啸恒,她只得让司机开车前往姜公馆。。。。。。。本来宁静的夜晚,被一声尖叫声打破。偌大的姜公馆前院,金朝仪的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近乎惨白,连唇也褪去健康的粉红色,只剩下苍白一片。她躲在姜门霆的身后,而姜啸恒的枪口正对着她。姜门霆呵斥道:“你祖父还在后院,你敢在家里拔枪?”
姜啸恒道:“把那贱人交给我,我立马就走。”
他面无表情,漆黑的瞳仁却阴森一片,晦暗不明的表情下,是滔天的怒气和杀意。姜门霆鲜少见到姜啸恒这副可怕的模样,像是沉寂的火山,随时要爆发,金朝仪到底做什么事情,能惹得他这般大怒。虽然和这个儿子不亲近,但他好歹是姜啸恒亲爹,姜啸恒再疯,也不可能对他下手,知道姜啸恒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姜门霆绷着脸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
“好好说?”
姜啸恒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轻嗤一声,“她做的事情,我打她十枪都不够。”
姜门霆盯了姜啸恒半晌,随后转头问金朝仪,“你做了什么事情?”
金朝仪浑身发抖,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抱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想法,她嘴硬道:“之前在永安百货,我只是跟冼司然吵了一架,肯定是冼司然回去在姜啸恒那吹枕边风,添油加醋说了什么?”
姜门霆一下就听出来,金朝仪肯定隐瞒了什么,她捅了大篓子,而且是捅的姜啸恒那边的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