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司然正和钱伯韬打得不可开交时,便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好长时间没见,你俩一点儿都没变,还跟以前一样爱打架。”
二人下意识停下互掐的动作,朝着门口方向望去。只见门前的女子约莫一米七的身高,浓眉圆眼,挺直高鼻梁,唇型偏长,大波浪短发隐藏在圆帽下,修饰着纤长下颚。她穿着一身灰棕色束腰小西装,下身束脚同色小西裤,蹬着黑色皮鞋,显得腿型又长又直,颇有几分雌雄莫辨的英气妩媚。冼司然按着钱伯韬的脸快速站起身,惊喜道:“姝桐?”
姝桐,全名叶姝桐,曾跟她在卡乐门一同共事,不过叶姝桐既不是歌女也不是舞女,而是卡乐门的小股东,算是钱六爷的合作伙伴。后来叶姝桐和一个商人相爱,就把股份变现,带着财产远嫁去了杭城。这一走大概接近半年,她和小六陆陆续续给她写过几封信,但从没有过回音,现在叶姝桐突然回来,还真是意外之喜。叶姝桐摘下帽子,性感的大波浪泛着淡墨色的光泽,她道:“我这个书童又回来了,开不开心?”
“你什么时候来的沪城?”
冼司然扬起一丝笑容道。“半个月之前。”
叶姝桐随着钱六爷往里面走。钱伯韬从地上爬起来,笑道:“杭城自古出美女,我竟不知道还养美女,这么久没见,桐姐你变得更漂亮了。”
“我什么时候不漂亮?”
叶姝桐英气的眉毛挑起,拉着冼司然坐在沙发上。冼司然说道:“你既然半个月之前就来了沪城,怎么现在才过来?”
叶姝桐从兜里摸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叼在红唇中点燃,吐出一口烟雾后,才慢条斯理道:“来沪城忙着看地皮,打算开家酒馆,最近刚把手续办下来,才抽时间来看你们。”
钱伯韬诧异道:“桐姐,你和姐夫在沪城做生意的话,是打算定居在这里?”
叶姝桐指尖夹着香烟,面不改色道:“我离婚了。”
“离婚?”
钱伯韬声音上扬了一个度。钱六爷扬手拍他的后脑勺,“你个兔崽子,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吃痛地摸了摸脑袋,钱伯韬呲牙道:“我这不是表示惊讶吗?”
冼司然看着她,神色复杂。叶姝桐失笑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离婚又不是什么大事。”
如今西方思潮传入华夏大地,离婚确实不算大事,甚至是一个时髦的事情,只是很多人对于离婚这种事情,还是很陌生,冼司然听到叶姝桐离婚,也不免惊讶,毕竟叶姝桐的丈夫真的很宠她,两人如胶似漆,感情非常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和他离婚?”
冼司然蹙眉问道。叶姝桐将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回答道:“我们刚到杭城那会儿,他做生意捅了大篓子,被人骗走一大笔钱,我只好拿自己的财产把亏空填补上,生意好转还没多久,我找到他在外面养女人的证据,所以就提了离婚。”
“离婚需要半年?”
钱伯韬瞪大眸子,不太敢相信。叶姝桐解释道:“离婚不难办,只是财产分割出现分歧,我膝下无子,他要我净身出户,我怎么可能如他所愿,就联系律师,官司打了挺久,等拿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份财产之后,我才回了沪城。”
闻言,在场的人皆是沉默。当初叶姝桐和她丈夫的婚礼还是在沪城举办的,叶姝桐的丈夫斯文有礼,儒雅温和,原以为他们可以相濡以沫,可世事变迁,竟然闹到现在这样。冼司然回想起叶姝桐丈夫的模样,很难想象这人竟然是没良心的渣男,可见不能以貌取人。“桐姐,那你打算以后就在沪城定居了?”
钱伯韬问道。叶姝桐将烟按灭,笑道:“那是自然,有你们在这里,闲下来一起约出来玩,不是挺好?”
钱伯韬便抱拳道:“这话说对了,离开渣滓之后,桐姐还是一条英雄好汉,以后我就跟着你和然姐混了。”
“小六有眼光,说到这儿,我正想问你们,有没有想法入资我的酒馆?”
叶姝桐道。冼司然喝了口茶,问道:“怎么的,要带我们暴富?”
叶姝桐笑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看上的那块地皮是从工部局那批买下来的,光是打点那些当官的就花了我不少钱,现在手头资金紧张,建酒馆装修,再请伙计进货什么的,就要花费一大笔钱,所以就想找几个人合伙。想来想去,我只信得过你们,你们要是愿意,咱们按出资比例分红。当然了,咱敞开天窗说亮话,做生意嘛,有赚就有可能赔,全看你们自己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钱六爷第一个表态,“我替小六答应了,钱我出,算小六的。至于司然,我做不了主。”
钱伯韬抗议道:“阿爸,我刚要在桐姐面前耍个帅,你就抢我话。”
“你手里的钱够吗?”
钱六爷瞥他一眼。钱伯韬顿时偃旗息鼓,不吭声了。冼司然笑了一声,然后道:“反正我最近不忙,手头上的钱也没地方花,这倒是巧了,缺多少钱我出,就这么敲定。”
“司然,你现在做什么这么赚钱?说话都财大气粗的。”
叶姝桐看向冼司然,既好奇又狐疑。冼司然这才想到叶姝桐还不知道她嫁给姜啸恒的事情,不过她也不想说,因为太糟心。至于钱六爷和钱伯韬,也很有默契地没主动跟叶姝桐讲冼司然目前的状况,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当那个杀人如麻的姜少帅的妻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冼司然淡定地喝了口茶,回答道:“敲诈。”
叶姝桐继续问道:“敲诈谁?”
“陈睿宾。”
“沪城首富?”
冼司然答道:“是,他惹到我,所以我从他手里敲诈了不少钱。”
叶姝桐一点儿都不意外,反而道:“这倒是你的行事风格,一点儿都不肯吃亏。不过老天都向着你,替你惩奸除恶。”
冼司然诧异道:“什么意思?”
“据小道消息说,陈睿宾在乘船途中被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