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风嫌电视声音太吵杂,说话之前先关掉。义正词严:“你怎么不需要,上次车祸你没什么事,是运气好。谁敢保证想对你不利人就死心了?”看她眼光闪烁,心绪通透一眼看破:“盛开那起案件凶手确抓到了,但对于你那起事故他还没有承认呢对吧?既然这样,一切还都很难说,你安危还是存变数。给我一段时间,这事保证很过去。或许真跟我这个案子有关呢,当我将功赎罪好了,等这事过去了,我怎么来就怎么走,又碍不着你什么事。”
江南不妥协,这样一来跟薄南风可真是没完没了了。她不想平白无故跟这个小弟弟牵扯上,似乎已经有些不清了,至于哪里她又说不清。
“真不需要,就算是你这场官司引来祸患,那也是我自身职业隐患所,不关你什么事。”
薄南风恐吓起人来也像意犹未:“江律师,你真死心眼。你是真不怕死啊,还是不惜命?上次那个势头你还看不出来是有人真想致你于死地么?一个人住多危险,半夜有人入室杀人,抢劫,强奸,以你小身板有反抗能力?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不害怕?”
本来不害怕,他这样细致一描述她倒怕起来。
还是嘴硬:“薄南风,你别吓我,我做了这么多年律师,从来没害怕。”
怕不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薄南风看来她还是嫩了点儿,四年律师也实不算太久,而且年纪摆那里,就算四年时间乘风破浪,能有多少阅历?骗鬼去吧。
薄南风游说起人来游刃有余:“别介啊,我知道你胆识过人,但歹徒穷凶极恶可不管你这一套,信不信你越贞节烈女,男人越会兽性大发?是,你可能真不怕死,可纵然人有一死,也不能死得太过窝囊对吧,你觉得玉体横陈那个样子好看么?”
江南活生生被他说到牙齿打颤,事实上她平时一个人住也不是不提心吊胆,夜里楼道里动静太大了,吓得她居卧室里连客厅都不敢进,有时候天公不作美,打雷又下雨,她也感觉很害怕。若不是家里逼婚逼得紧,工作起来作息不规律,她也不会想要搬出住。薄南风说得太生动了,言辞之间抑扬顿挫,成功瓦解她虚张声势后一丝防线。
妥协:“既然你觉得心有不安,那好吧,不过你不能住我这里,听说对门房子要出租,如果你执意,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薄南风怕她从中作梗,直接说:“电话多少?我自己谈。”薄南风肯出高价,而且看着就干净,什么样房子标不到?下午时候江南听到楼道里乱糟糟,探出头去看,就看到搬家公司对门进进出出。
薄南风什么时候迂回过来,倚身她家门框上,若无其事跟她打招呼:“邻居,多多关照。”
江南真没想到他速度这样。
薄南风堂而皇之挤身进来,理由充分:“家里现乱得没处落脚,先你这里休息一会儿。”见江南家里乱成一团,皱了下眉头:“瞧你这惨样。吃饭了吗?”
哪吃什么饭呀,之前事务所朱丽给她打过电话,有一起故意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家属找到事务所,想请个辩护律师。现所里刑辩律师除了江南抱病家都带着案子呢,就朱丽一个闲人还是专打经济案。就问江南:“哎,你现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能接这个官司不?”朱丽看来是听了当事人家属表述,有很浓厚个人感情里面:“我瞧着挺可怜,犯罪嫌疑人把她丈夫杀了,听说那个女人常年受家庭暴力,后来实忍无可忍了。她家人想找个律师看看能不能减轻处罚,起码不用判死刑。”
虽然是故意杀人,可是这样案子如果声情并茂真有缓和余地,若真能证明她确长期家庭暴力下备受煎熬,或许就能不被判死刑。
江南觉得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有意接下来。就让朱丽把她号码给当事人家属,有时间时候聊一下案情。而她打每一场官司之前有一个习惯,无论是法条还是相关案例即便很熟悉,也会重翻出来看,企图温故而知。一直看到现,甚至不知道已经到中午了。
薄南风卷起衣袖看阵势是要打算亲自下厨洗手做羹汤。刚想去厨房,想起什么,打量一下环境,有些看不下去眼指使江南:“都乱成猪窝了,你收拾一下等着吃饭。”
江南左看右看倒觉得还好,不知道哪里不入他眼需要整理了。
薄南风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除了面包火腿,罐头这些速食,根本没什么食材可用。看来这个女人平时是不做饭吃,瞧瞧她厨房里设施和卫生就已经了然了。薄南风头痛,有种神圣幻灭感觉,发现这个女人法庭上光鲜靓丽,锐不可挡都是骗人,生活中完全没有,以他观点判断,这个女人甚至有点儿邋遢。薄南风不忍再想下去,总算还看到三两个鸡蛋,去橱柜里扒了扒,又找到面条,以这些东西只能简单煮个鸡蛋面了。但那之前他得先把环境收拾一下。
江南听到厨房里动静,好奇他做饭时什么样,扶着门框探进脑袋看,发现薄南风正用抹布沾了洗洁精上上下下擦拭。不是要做饭么?
不解道;“你干什么?”
薄南风实想不通,一个女人生活这样空间里就不会感觉不自么?
懒得转身看她,发现她厨房中竟然有污垢,做饭地方不倒胃口才怪。
“你做完饭时候不知道收拾一下?是女人么?”
江南实话实说;“我平时很少自己做饭呀,要么叫外卖,要么我妈会给我送。厨房根本用不到。”
薄南风叹口气转过身:“以后结了婚呢?不吃饭不过日子了是吧?”
“我不会,他可以会呀,谁说一定要女人做家务。”江南理所应当说。
薄南风眼角抽动,没想到今时今刻江南一语成谶,势必要有个男人一生一世受被她奴役苦。
这一次厨房清理活动很彻底,不光是橱柜,连同抽油烟机那类纨绔存薄南风都帮她清理干净了。本来白皙一双手泡得浮肿,白衫衣上难免沾了污秽。江南不好眼睁睁看着,中间也跟着忙活,瞧他穿得太干净了,还刻意找来围裙要帮他系上。薄南风怔了下,站得笔直任由她钻到自己手臂底下把那个带着卡通图案围裙系到腰上,发现这个女人欣赏品味也很存问题,简直幼稚得无话可说。薄南风很高,江南这样偎着他时候就显得格外娇小,小鸟依人大抵就是这个感觉,薄南风刹时一股拥她入怀冲动,早上那个吻又浮现脑海,她气息清脱俗,淡淡却将他蛊惑得五迷三道,此刻闻到她甜甜发香又险些把持不住。将冲动硬性压了下去,将人移开自己。声音冷硬:“离远点儿,别碍事。”
江南讷讷:“你真大爷。”
她站到一边当个看客,发现薄南风做事情有模有样,即便系着围裙也是英气不减,并没有半分滑稽可笑感觉。江南片刻失神,生活这一刻异样起来,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沸腾过了,宛如生机勃勃。不知道孙青,宋林爱他们居家过日子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想法一出,吓了自己一跳。
薄南风哗啦啦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抹布就准备开始煮面了。江南跟个木头桩子似往门口一立,怎么也觉得不自。
“出去,客厅你收拾好了?”
他下逐客令,江南茫然,这里到底是谁家?
整理什么?哪里都完好么。
薄南风端着面出来时候总结出一条规律,女人精力和潜质远不比男人,顾此失彼,一方面太出彩了,另一方面定然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