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没合上,就听到大声冲领班嚷嚷:“有你们这样骗钱的么,送来个什么东西,早被人上过的破烂货。”
领班的声音倒是和颜悦色:“是么,那对不起了先生,多收的钱我们会赔给你。”
林乐隔着一扇门听着,泪如雨下,如何委屈自己都说不清了。
想明白后疯了一样给宋佳佳打电话,一直关机,怎么打都是关机。
她便冲出来找,逢人就问:“看到宋佳佳了么?”
每一个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那样子太明显了,蓬头垢面,一看就知道才被别人蹂躏过。
摇了摇头,都说:“宋佳佳已经辞职不干了,早走了。”
林乐呆若木鸡,就如同头顶一道响雷炸开,将她整个人都劈傻了。
坐在车上哭得太久,最后呜呜咽咽的再发不出声音。
林母打来电话,时间很晚了,意欲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林乐盯着电话不敢接,紧紧的咬着唇,想过死。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又没有那样的勇气,最后伤心欲绝,还是开着车子回去。
林父林母早就已经睡着了,抱着衣服去浴室,足足洗了两个小时,皮都要搓掉一层。
林母起来上厕所,发现她还在洗澡。敲了敲门,唤她;“乐乐?还没洗完?”
林乐哑着嗓子应:“马上好了,你睡吧。”
江爸爸和江妈妈才来看过江南,说回去给她和薄南风炖点儿汤,晚上再过来。
薄南风推着她出来晒太阳。
金秋时节的阳光十分璀璨,万道金光晒下来,金灿灿的一片。
江南扎在那道光影里,薄南风帮她取了外套过来,觉得是那样的美好,像一幅染了金边的画框,底色是一片倾城日光,框在他的心里,这一刻的时光宛如岁月静好。想起那一句,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化。
把外套帮她披在肩头,说了一句:“江南,我爱你。”
俯身压下来,下马抵到她的发顶上。
江南转首望向他,笑盈盈的。不知怎么,这次不幸降临又过去,他们忽然像长大了许多,默契得如同老夫老妻。只有风浪来袭,劫难和恐惧相伴而生的时候,才知道彼此多么重要,多么依赖。紧紧的抓住手,不敢放开,不想放开。触及到了,就不会冷,踏实而自在。
江南想起那一刻被推进手术室,身体都凉透了,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哪里见过那样大的阵仗,可薄南风一个安慰的眼神,心绪便能渐渐宁静下来。人生哪能都是一马平川的大道,总算还有他陪在身边……
拉着他到医院的长椅上坐,看他只穿了件黑色衬衣,帮他拉了拉衣领,问他:“冷不冷?”
薄南风钩起唇角笑笑:“不冷。”
“过两天我们出院回家养吧,不喜欢呆在医院里,闷死人了。而且每天他们跑来这里看,也怪不方便。”
薄南风都依着她:“好,不过先问问医生你可不可以出院。”
江南点头。说完了生活琐事,说正题。
“那天你去找苏瑞了对不对?”
薄南风瞳孔一下变深,深到不见底,像一抹幽潭。就说她聪明,小事糊涂,大事通透,是真的。
“怎么知道是苏瑞?”
江南笑了笑。
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她,甚至没往她的身上想。只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踩到裙角跌落下去了。
可后来闲暇的时候便免不了要去细想,想不思及都难。她虽然大学时学的法律,却是理科生出身。当年物理学的不错,当时那一下,如何才能发生,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自己没那样的本事。顶多会扭成一团,被自己绊倒失了重心跌下去。却不会产生反作用力,惯性向下。就像两个人拔河,两端均用力,一端莫明松开,就会产生像她当时那样的效果。
而阮天明和苏瑞比起来,她更相信阮天明。至于苏瑞是不是故意的,她不敢说,也不想说。
不过这几天从薄南风的反应来看,隐约猜出梗概。
薄南风将人拉近来,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日光洒了他一脸,也是缓缓的流动。他瘦了,整个人却很有光彩。
淡淡说:“如果我说你的事跟苏瑞有关,恨不恨她?”
“如果我说我不恨她,是不是太虚情假意了?”
薄南风薄唇一抿,隐约被她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