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来物,有市无价,据说可保先人息魂,后代安康。”
他俯视着少年的细颈削肩,拖着尾音阴阳怪气道:“你可得好好感谢它,若没这份保佑,你哪里过得上今日的好日子?”
少年怔住。
粗腰汉子见他听得不明白,粗声嘲笑道:“瞧瞧大当家给你穿的衣衫,料子多好啊。”
一团恶俗笑声霎时爆起。
但凡长眼的人都看得出少年穿的是什么。
薄萝蝉衣,轻烟软雾。
覆在身上几乎起不到遮掩的作用,少年清瘦的身躯在其下若隐若现。
春末夏初的边疆,还远远未到可穿单衣的时候,更别说他们常年住在雪山谷地了。
他说这衣衫面料好,任谁都听得出是句隐情暧。昧的讥讽。
四周的山匪笑不可仰,边走边应道:“确实很好啊,大当家都爱不释手了!”
那名少年顿住了脚,落在笑声丛后,毫无血色的脸白了又白,眼眶却渐渐浮起红意。
“别说大当家了,我们看着也心动啊!”
粗腰汉子神色猥琐,回头打量着少年:“想要刀是不是?我听大当家说,你……”
“你闭嘴!”
少年忍不住了,飞扑上去:“把刀还给我!”
粗腰汉子将黑刀往旁人手里一抛,狂笑道:“那你去拿啊。”
几人四下跑着,相互丢着黑刀,将那少年当猴子一样耍。
粮车旁的楚潇早已拧紧了眉。
原本还顾及几人身为白澄亲族,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不好与大当家身边的人起冲突。
下一刻却见粗腰汉子探出脚,将那少年狼狈地绊摔在地。
沙尘骤起,单衣在其间松垮散乱。
尖酸的奚落讥嘲声又炸起。
楚潇再也忍不住了。
她跳下缓行的粮车:“老胡,马鞭借我一用。”
“啊?”
坐在前排的老胡一脸茫然,还未反应过来,楚潇已伸手抽走了马鞭,朝那边的闹场走去。
粗腰汉子见少年倒在地上,狞笑不止,欺身而上:“戴洛,你装什么矜持?这里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说着便动手扯他的单衣。
戴洛被按在沙地,动弹不得,只得用苍白细弱的手指死死揪住衣裳,嘶哑的呼救声梗在喉间:“救……”
蚊蝇般的求救声,却激发出蚺蟒般的巨大恶意,不绝于耳的嘲笑声再度袭来,似狠绝的浪,毫不留情地将他拍入死寂深滩。
惊恐窒息的泪从眼角划落。
……没有人会来救他。
就像那日,村民们将他推至大当家的身旁一样,没有人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