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发现,正要暗笑自己幻觉,她嗅了嗅,眼中闪过惊骇‐‐
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在这衣香鬓影之间,人的嗅觉,仿佛失去了作用,只有她,是个例外。
身为周浚之女,她辗转生活于军中,鲜血的味道,早成她记忆中最重的一份。
是谁?
在这繁华若梦的辉煌夜宴中,流出了,这淡而隐晦的,鲜血……
齐妃也有些坐立不安,她偷偷斜眼身后,以眼角余光,窥视着晨露。
对这位尚仪,她是一百个佩服‐‐晨露不记前嫌,在她惊惶无助之时,暗中给她支招,让皇帝的宠爱,重新回到身边。
犹记得前日,芙蓉帐暖,深夜缠绵之后,元祈对她亲口笑道:&ldo;你这个小辣椒性子,还真是改不了了,不过,怎样也是真性情……&rdo;
这且不说,还有自己的父亲齐融,经过晨露几句点拨,立即改了策略,不仅与周浚关系缓和,她还听御书房当值的捎过话来,今晨皇上见了父亲的奏折,赞道:此真老成谋国之言!
这样一位运筹帷幄的奇女子,自己此刻,却对她隐隐生出恐惧。这种恐惧,仿佛是,幼年时候,在庙廊深处,见到的幽深鬼影……
这位尚仪,她微笑着,态度恭敬的无懈可击,如此的完美,却隐隐,让她觉得不真实。
这让齐妃想起,幽幽月光下,冽嘴甜笑的森白人偶‐‐
对了!就是这个感觉!
器妃悚然而惊,她继续偷瞧着身后,全身都沁出冷汗‐‐
要论察颜观色,谁又能比得上,自小家中便有十几个姨娘的她呢?
晨露眼神清澈,仪态沉稳,正含笑听着太后说话,那笑容真挚,齐妃却觉得不寒而栗‐‐
朝服之下,那仿佛是被一张雪白人皮蒙着的,微笑着的,鬼魂……
此时日光已然全消,殿内虽点了两排灯烛,却更显昏暗,重重低垂的帷幕被风吹拂,轻轻颤动,长长黑影如水一般流淌,在地下形成张牙舞爪的形象‐‐
这肃穆大殿,在此刻,竟如同森罗鬼蜮一般!
四周的轻声笑语,齐妃也不能听见,她汗出如浆,轻轻呻吟一声,颓然伏于几案之上。
&ldo;齐妃娘娘,你身体有恙吗?&rdo;
少女清冽的问话,从身后传来,齐妃回身望去,只见晨露一如往常,刚才的一切,仿佛全是自己的幻觉。
这时,殿外一阵轻微的喧哗,一位管事喜气洋洋的进来禀报:&ldo;皇上和静王爷一起过来了!&rdo;
太后欣悦,嘴上却笑着嗔怪:&ldo;这两个孩子真不象话,到现在才来,看样子,我这把老骨头,今后就不能劳动他们的&lso;玉趾&rso;喽!&rdo;
她说的有趣,众妃嫔笑得花枝乱颤,皇帝和静王大步走了进来,静王耳朵尖,已经听到了这句,他立马嬉皮笑脸的上前,也不参拜,只向着太后撒娇道:&ldo;母后真是冤枉我了,我让家人把这劳什子搬来,又扯了皇兄题字,才磨蹭到现在。&rdo;
他示意身后从人把东西端过,众人凝神看去,却是一道巨大卷轴,严严实实的封起,什么端倪也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