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细红深长的一条,有如红线一般,蜿蜒缠绕在雪白颈上,望之,但觉别样妖异。
&ldo;为何帝室之间,竟会闹到这等田地?!&rdo;
王沛之痛心疾首道,他蓦然回眸,平淡冲和的瞳仁中,一片犀利威煞‐‐
&ldo;平王所说,是否是实‐‐你果真曾置他于死地?!&rdo;
太后不答,仿佛一口气接不上来,连连咳嗽着,一声比一声加重。
一只温暖大掌按在她的背后,内力缓缓输入,她这才好些,平日里苍白寒素的面容,因这呛喘,增添了几份娇艳粉润。
&ldo;你想我如何作答?!&rdo;
太后止住了咳,微微冷笑着,竟是不无快意。
&ldo;你心中已认定我是个蛇蝎毒妇,又何必来问我?&rdo;
王沛之微一咬牙,转身要走,却又生生忍住,他由桌上取了药碗,双掌用力,转眼间已是热气腾腾。
&ldo;喝药。&rdo;
太后瞧着他,半晌,才接过药碗,以银匙轻搅,凝视着朵朵涟漪,再无言语。
两人一站一坐,竟是僵在当场,良久,王沛之才叹道:&ldo;你已贵为国母,且容让些儿,也就没有今日这一出了!&rdo;
太后&ldo;噗嗤&rdo;一声轻笑,笑声中,满是惊奇和不可思议。
&ldo;沛之,你仍是这般天真……&rdo;
她轻喘着,笑厣如繁花盛放,眩目已极‐‐
&ldo;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内苑!我要是容让了,早就成白骨一具了!!&rdo;
她冷哼着,伸出手,放到王沛之眼前,轻喃道:&ldo;你看这纤纤十指,早已染上血腥,连你也要嫌弃我吗……&rdo;
王沛之一时血往上涌,手足无措之下,他握住了这白皙柔荑。
太后抬眼看他,语声淡漠,却更见幽寒:&ldo;我虽如此,可其他人,就那么干净吗……平王口口声声,要报那溺水之恨,却不知,他母妃当年魅惑先帝,竟冀图我的中宫之位‐‐哼哼,白日梦那么好做么?!&rdo;
王沛之浑身轻颤,一把将那柔荑抓紧,口中喃喃,也不知说什么好。
&ldo;我知道,你一直不敢来见我……&rdo;
太后叹息着,眼神幽怨寥远:&ldo;你是国之柱石,正人君子,原不该与我这等阴微之人交集,二十六年前,就是我拖累了你……&rdo;
王沛之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揽过她的云肩,将她纳入怀中‐‐
&ldo;什么拖累……那件事,是我心甘情愿的。&rdo;
他恍惚说着,唇齿中迸出&ldo;那件事&rdo;三字,一时身躯一颤,心中宛如九爪挠心,惨痛至极。
太后伸手抚摩他的脸,&ldo;你生性至善,为了我,做下那等大事,又说什么心甘情愿……&rdo;
她微微叹息着,惬意地倚在他怀里:&ldo;这二十多年,你口中不说,心中一直挣扎,辞却了一切官职,退隐在家‐‐如今这形容模样,谁还认得出是&lso;一剑光寒十四州&rso;的大将军?!&rdo;
提起&ldo;大将军&rdo;这三字,又触及了她心中隐恨,太后舒了一口气,柔声轻笑道:&ldo;那个周浚,不过是无名小卒,如今仗着朝中无人,居然逼临帝阙,不可一世,若是你肯……&rdo;
&ldo;廉颇老矣……&rdo;
王沛之温柔的,然而不容辩驳的截断了她的话,他将她轻轻拥着,眼神望向不知名的远方:&ldo;我已辞官归隐,这些尘世之事,我不想多管,也无力多管……人老了,就不愿再沾血腥,尤其是,本朝同袍的鲜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