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宽看了一眼四周,见人基本都到了,却唯独徐顾父子一人不在,忙问道,“娘,凝之呢,怎么不见他人。”
老夫人一顿,忙说道,“这小子野惯了,你白日里见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一听老夫人此言,徐宽下意识以为徐顾是去忙生意上的事情了,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接受也是理所当然,至于徐厚,徐宽也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在他心中,徐厚毕竟还是大哥,所以他还像以前一样忙碌也是正常。
因着前几日的事情,章氏一直称病卧床,老夫人也不好去派人通知她过来,直叫人过去大声招呼,以防日后见了会生出尴尬。
老夫人虽然见着次子后心情亢奋,但到底上了年纪,又加上之前事情对她的刺激,这几次精神倒是不比往日。
说了一会子话便觉得浑身困乏,只留了让徐宽下午在福寿院里陪她吃饭的话后就折回房间了。
等老夫人一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松懈很多,赵氏不好再留,也借故带着徐安安走了,这样一来,客厅里剩下的便是大房两口子,徐盼,徐蕙之与容玉这几个晚辈。
徐宽生的高大,面相比起徐厚的严肃看上去要柔和很多,而且性子也活泛许多,再加上这些多年在外的历练,气质也看起来稳重大方,所以让这一干晚辈一见便生出许多好感。
徐慎是见过徐宽的,那时候他已经约莫七八岁了,虽然被接入徐府后就甚少接触这位二叔,但妹妹相遇,二叔对他却很是和气,只是这种和气中却总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那时候他还小,但与生俱来的敏感度却让他不敢靠的太近,每次都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二叔的背影,直到他后来离家,徐慎还记得徐宽临走前带他去街市买过的那支糖葫芦。
看着记忆里这个似曾相识的二叔,徐慎第一次鼓起勇气站到了他的面前,“二叔,好久不见。”
徐宽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不大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但现在却与大哥是越来越像了,徐宽淡淡一笑,比了比自己的腰,“谨之吧,一晃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才到我这里呢,还是个小不点。”
徐慎从没有被任何一个人这么取笑过,何况还是小时候的事情,但他却并不反感,反倒是有些害羞,“二叔真是说笑,小时候那么高不很正常嘛”
见徐慎面上一团红晕,徐宽才想起来徐慎的妻子还在旁边,何况身侧还站着其他人,忽然意识到自己打趣有些过了,忙哈哈一笑,“是啊,是啊,那会凝之还是个窝在怀中的小团子。”
听到徐宽提起徐顾,徐慎面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微微一笑,“可不是,说起来那会还没有三弟呢。”
听徐慎提到自己,徐盼咧着嘴笑道,“大哥怎么拿我打趣,我出生虽没见过二叔,却听父亲提过,那会就觉得二叔是个了不起的男子。”
徐宽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哦,大哥是怎么提我的?”
“父亲说,年轻时候二叔最擅长在外打交道了,生意刚起步那会好些生意都是二叔一个人的功劳”,徐盼天生没什么生意头脑,但在记忆力这方面却还算不错,是以一提起徐厚曾说过的话,便是有些滔滔不绝,“那时候我就觉得二叔一定是个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人,今日一见,嘿嘿。”
“怎么,有些失望?”见徐盼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徐宽便觉得这小子肯定还有没有说出来的。
“当然不是失望,我还以为二叔武功了得,要不然这么多年行走江湖,肯定有些傍身的手段。”
徐盼习武成痴,起初听徐厚那样说过,还真一位徐宽肯定有什么傍身的武功,不然在外这么多年也不会这么顺风顺水,但他却不知,在外行走,要的可不是武功去打架,而是生存的手段与为人处事的哲学。
徐宽之前已经听老夫人提起过徐盼,对他习武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一听他的话当即就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武功?”
旁边的徐蕙之三个女子也都笑了起来。
“我起初以为二叔你有”,徐盼似乎有些尴尬,再加上旁边围观的人还这么多,他饶是脸皮再厚也有些发烫了,但他又立刻摇了摇头,“嘿嘿,是我想岔了。”
不提章氏,徐宽还是挺喜欢这个直性子的徐盼,他笑着道,“这在外生活,不能光靠武功,我们又不是去打架的,你二叔我也没人家的力气,所以呀,生活还是只能靠老本行,不过我性子野,不喜欢总待在一处,这些年倒是去了好些地方见识了好些新奇的事物。”
徐宽本就擅长嘴皮子,这说起自己的游历,只听的这几个晚辈津津有味,有脸平日里总是谨慎的徐慎也是竖着耳朵,是不是插上几句。
三个女子不好插言,但对于徐宽讲的这么多年的一些见闻也很感兴趣,听到紧张处,还要绞着帕子又紧张又急切的等着他的后话,容玉也是兴致勃勃,只觉得二叔的故事可比那些说书上的讲的有趣生动多了。
她以前翻看那些游历的奇书,便总能生出无限向往,虽曾神游天际,但总归不如亲身体验来的深刻与爽利。
而今日徐宽口中的话语无一不是她的向往,看着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男子,他的一颦一笑无不让她欣赏,眼前的人渐渐与她曾向往的那个模糊的影子慢慢重合,直到演变成一个更加闪亮有趣的男子,可不就是眼前之人吗!
容玉最钦佩之人无疑是自己的父亲容正,在她眼中,容正无疑就是那个最刚正最值得信赖之人,但眼前这个成熟男子却另有一番魅力,他与容正相反,他是一个幽默,有趣,他的身上拥有容正从未有过的故事。
容玉对这个刚见面的二叔没来由的就生了无限好感,她想,难怪一提起这个二叔,一贯话少的徐蕙之也会变得格外健谈,若成换成她,她也一定会变成这样,因为徐宽这个人真的会让人生出亲近的感觉来,对徐蕙之来说,这个二叔是比父亲更亲近的存在,亦师亦友。
徐宽捡着有趣的见闻讲了好些,最后才说道,“好了,今日就讲到这里吧。”
赵温仪在一旁打趣道,“二叔才回来,日后有的是时间讲这些,我们若是一直缠着,自怕二叔喝水的功夫可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