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散开来,没人去管小腹处的那阵热流,两个人忘情地深吻着,几乎吻出了一丝决绝的意味。
唇分之际,互相皆是满下巴的红,血蹭得到处都是。岳木看着杨亦遵,恶作剧般笑了出来,笑得有几分癫狂,满是血迹的脸上,两道不太明显泪痕分外扎眼。
笑完,他似乎是累了,趴到杨亦遵胸口上。
&ldo;没力气了。&rdo;他嘟囔着。
杨亦遵搂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心地抬起手,在他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ldo;睡吧,我抱着你。&rdo;
岳木像是累极了,头一歪便闭上了眼,不动了。
杨亦遵在黑暗中一直睁着眼,半晌,下身轻轻退出来,拿湿巾擦干净两个人的脸,又将弄脏的枕头翻了个面,思绪万千地抱着岳木躺下了。
第37章
凌晨四点,闹腾了大半夜的人们终于在夜幕中沉沉地睡去。
岳木睁开眼,漆黑的眼珠转了一圈,从杨亦遵怀里悄然挣脱出来。后者睡得很熟,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昨晚又是喝酒,又是那么酣畅淋漓地疯了一场,酒精和性满足都是最好的催眠剂,杨亦遵一时半刻还不会醒。
岳木爬起来,换了衣服,穿戴整齐,在杨亦遵额头亲吻了一下,出门去了。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雪,寒风一刮,彻夜不熄的红灯笼在雪中轻轻摇曳。
房子年代久了,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阴森感,尤其是深夜,连角落枯黑的古树都透着诡异。院里静得超乎寻常,连鼾声也没有,仿佛一到深夜,这里就变成了另一个人间,那些不属于阳光之下的东西齐齐活了过来。
一名保镖紧张地打着手电从走廊穿过,大约是亏心事做了太多,即使是新年夜的喜气也没有冲淡他对夜晚的恐惧。原本以他的级别,是不需要做夜间巡逻这种事的,可惜晚上在晚宴上出了丑,丢了老爷子的面子,不得不主动揽活儿将功补过。
身后&ldo;咔嚓&rdo;一声异响,他紧张到极致的神经瞬间就断了,背后出了一层白毛汗,神经质地回头用手电一照。
几撮碎雪从古树上簌簌落下,在风中扬起一片,断裂的半截树枝还在晃荡,原来只是腐烂的枯枝被积雪压断了。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回过头,抬眼便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站在他面前,惨白的脸上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ldo;鬼‐‐!&rdo;
呼喊声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把提进了旁边的偏厅里,扔在地板上。
&ldo;咳咳……&rdo;保镖发不出声音,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抖着手往外爬。
岳木挡住了他的出路,半蹲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ldo;我记得你的声音,你叫什么来着,阿平?&rdo;
&ldo;咳……不……不是我杀你的,我也不想杀你的……&rdo;阿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表情与他那一身张牙舞爪的文身极其违和,&ldo;是别人指使我们干的,冤有头债有主,真的不是我干的,你别找我……&rdo;
得益于与重生前相似度八成的脸,看来这人已经完全把他当成死去的冤魂了,岳木面无表情地问:&ldo;是谁?&rdo;
&ldo;是杨……&rdo;阿平打了个磕巴。
即使知道不可能是那个人,但单听这一个字还是让岳木的手指倏地握紧了。
&ldo;……是杨光鑫。&rdo;阿平道,&ldo;是杨光鑫那个疯子!&rdo;
岳木闭了下眼:&ldo;叶鹤呢?&rdo;
&ldo;叶……叶鹤?&rdo;阿平冷汗如雨下,&ldo;是那个大学教授?……是的,是,也是杨光鑫指使的,真的不是我,我们只是奉命办事,别找我,火也不是我放的……&rdo;
岳木目光沉沉地看向他,眼中积蓄着情绪:&ldo;他做了什么你们要对付他,他只是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他对任何人都不存在威胁性。&rdo;
&ldo;我我……我不知道!&rdo;阿平抱着头,就快给他磕头了,&ldo;我真的不知道,杨光鑫只说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让我们把他解决了以绝后患……&rdo;
&ldo;以绝后患?&rdo;岳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冷笑出声。
这就是他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的答案?竟然是一句轻飘飘的&ldo;以绝后患&rdo;?
&ldo;你们真是……&rdo;岳木咬牙道,&ldo;一群人渣。&rdo;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十年前那个闷热的傍晚,那个充满了火光和绝望的雷雨天。
气压很低,狂风吹得行道树纷纷弯了腰,远处隐隐有雷声滚过,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他和杨亦遵冷战,从楼上下来之后,先给叶老回了个电话:&ldo;师父,您刚刚找我……&rdo;
打雷的关系,电话里信号不太好,叶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岳木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不能从杨亦遵带给他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捂着眼睛歉意道:&ldo;师父,我今天……不太舒服,我能不能来找您,我们当面说行吗?&rdo;
叶老的声音依然听不清晰,岳木隐约感觉他是应了,他在原地蹲了一会儿,搓了搓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出门拦了辆车往叶老的胡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