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由衷佩服廖东然的魄力,情不自禁地说:&ldo;廖哥,你刚才太魁了。&rdo;
廖东然轻声地笑了笑:&ldo;你也不用舔摸(恭维的意思)我,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在想,&lso;烟州九狂&rso;这么牛逼的名号,在区区一个十六中仍然吃不下整个学校。我跟你明说了吧,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这个学校其中一股势力之一。天外有天,厉害的人有的是,我们这个也就是虚名。&rdo;
他怕我失望,又说了句:&ldo;你也不要担心,我们老大刁梓俊在夜叉迪士高厅里。要是哪天他们逼得我们太紧,梓俊一回来,这帮驴鸟就等着死行了。&rdo;
我似懂非懂地答应了几声,廖东然又说:&ldo;他们不敢打我,但是打你可一点儿也不草鸡,你自己也得小心点儿,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看着你。&rdo;
我心里一热,很幼稚地说了句假话给自己压惊:&ldo;廖哥,他们要是欺负我,我就跟他们拚了!&rdo;
廖东然打了个哈哈,很自信地说:&ldo;你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呢?以后你和我在一块儿时间长了,只有你欺负别人,没有谁敢动你。&rdo;当时我觉得这句话豪气干云,简直有大侠风范,很多年之后,直至今日,我对这句话仍然记忆犹新,它让我非常踏实。尽管现在的廖东然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可是在我心里,除了我的父母亲人,他一直是我最敬佩的大哥。
此后这几天都没有什么事发生,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但就算这样,我也不能放松警戒,每当晚自习下了,我就飞快地跑到对面的马路上了。可是体育生们放学总是比我早,这一点儿我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也不知道是不是袁智的主意,反正他们看到我,也不动我,只是很夸张地齐刷刷向我鞠躬,丧门挖苦说:&ldo;哎呀,这不是老大么!浩南哥!大家快来看!浩南哥来啦!&rdo;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海大宇的转世。
我受不了他们这样的讥讽,但这总比砸我一顿强。一连几天他们发现我没什么反应,也自觉无趣,停止了这种行为。
终于,胡鹤泉来到我的座位上向我道歉,说:&ldo;哥们儿,咱都是石冶一中出来的,这个事儿要是闹大了,对咱俩都没好处,你说是吧?&rdo;
我当然本意就是想平息这件事,于是说:&ldo;我也不想和你起冲突,但你这次确实太过分了。&rdo;
胡鹤泉没有正面回答我,随手把苹果摆成两半,一半递给我,说:&ldo;那咱们以后就有福同享,做好兄弟,怎么样?&rdo;
我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眼前这个人的人品我实在不敢恭维。所以我忍住了恶心,勉强咬了那苹果一口,胡鹤泉傻兮兮地咧开了嘴笑了,鼻孔里的黄色黏液受力被挤压,淌了下来。
这件事就此了结。
然而事情总是一波接着一波,一个星期之后,我的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来找我,说他自己出事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九班有个叫朱夏的打算修理自己。我一听朱夏这两个字,就在心里盘算着,上次他也差点和我闹起来,我们之间可能迟早会有激烈冲突。可我根本没有能力去帮别人解除危难,我唯一的依靠就是廖东然、穆森他们,但如果我真的去找他们,会不会有点儿不合适?他们也许会认为我又熊又不老实。
到了下午自习打下课铃,我仍然犹豫不决。可最后我还是打算去陪陪他,毕竟是我的朋友,我就算挨打也得跟他一起,否则我就是不仗义。一开始我打算一个人去,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心里没底,决定到高二的楼层找廖东然。谁知廖东然、左善和穆森全都不在。我慌了神,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了??一个经常被人打来打去的傻逼,居然孤身犯险,为朋友出头,是不是很可笑?
等到我来到了我那个朋友所在的班级,却发现廖东然、左善、穆森居然都在那里。另外还有一个染着绚丽大红色头发的俊美学生,穿着很讲究,我隐约猜到这人就是本校的第一公子谭敬奇,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长得黝黑,粗粗壮壮的家伙,估计就是杜鑫达。我惊讶万分,心想我并没有找你们啊,难道你们未卜先知一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不对,你们不可能这么贤惠温馨。我再认真地看看,发现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学生,估计廖东然他们是他叫来的。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我在厕所看到的,留着韩国发型(估计是hot,当时流行)的那个人!
朱夏被他们围在中间,hot头型的学生指着朱夏,问我的那位战战兢兢的朋友:&ldo;是不是这个人?&rdo;
我朋友说:&ldo;就是他!&rdo;
那个hot发型的学生甩了甩长发,说:&ldo;你厉害啊,敢欺负我同桌?&rdo;这时候,袁智和另一个高大的体育生走了过来,可没想到他居然也站在这个hot的那边,第一次跟廖东然的利益吻合。日后我从朋友那里听说,原来这个人叫万国森,是个温州人,传说家里非常有钱,恐怕仅次于谭敬奇的家境了。他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一开学就到处打听本校谁是&ldo;老大&rdo;,&ldo;混&rdo;得好,在搞清楚之后,开始拼命请高二、高三的混子生、体育生到大酒店去吃饭,而且次数很频,就像曹操请关羽似的,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他混了个脸熟,加上出手这么豪爽,不良学生们都主动帮助他。我当时对他没什么好感,我想,大家都是本地人,你们何必帮助外地人打自己老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