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义已经等候楚翊天多时,见楚翊天来了,他不失礼节,站起来施礼。
楚翊天摆摆手,脸色阴晴不定,看不透他的心思,“请问傅老前来有何贵干?”
傅义笑了笑,“看来二爷依旧对我存着戒心呀。莫非二爷害怕我是太子殿下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楚翊天愣住了,尽管他的心里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可是这话若是让他当着傅义的面说出口,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傅义是前辈,就连皇上都敬重他几分,楚翊天也一直对他十分敬重,至于说心里的这个怀疑嘛,其实楚翊天自己也并不确定,只是他不敢对任何人掉以轻心罢了。
“二爷不答,就是我猜对咯?”
“傅老,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必要隐瞒,我的确对您存着几分戒心,毕竟您一出现便怂恿我与太子抢皇位,这种做法,无非有两个解释,第一,您是真心帮我,想要辅佐我等上大位,第二,您是太子的人,想借此机会陷害于我。”楚翊天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傅义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二爷分析得很透彻。”
傅义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他不极力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让人觉得他是无辜的。听傅义这么说,楚翊天有些后悔说出那番话来,若傅义真的是一心一意帮他,听到这些话,他该是十分心寒吧。
“傅老,对不起,我只是将心里的猜测如实相告。若是冤枉了傅老,还请您见谅。”楚翊天忽然站起来,给傅义鞠了一躬,这一躬不在乎身份的高低而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傅义呷了口茶,沉默片刻,在傅义沉默的光景,楚翊天也没有落座。只是站在那里等待傅义开口。
“二爷。你既然如此说,我也把话和您说清楚,我的确是一心一意想让二爷登上大位的。不为别的,只为完成先帝的一个心愿。先帝将国玺托付给我,我不想它所托非人。”傅义抬眼瞟了楚翊天一眼,自顾说着话。
“可是傅老凭什么觉得我比太子更适合这皇位呢?”在诗会之前。楚翊天和傅义接触得并不多,可以说彼此之间不甚了解。他最想不通的,就是若是傅义为何要弃太子,反而一心一意地帮他。
傅义抬头看看站在自己对面的楚翊天,“就凭二爷礼贤下士。心胸宽广。不瞒二爷说,诗会之上,我口出不逊。那便是故意试探。在到承王府之前,我也曾与太子打过交道。可是太子为人虚伪,目中无人,没有为君者该有的胸襟,不适合担此大任。”
楚翊天愣了愣神儿,若说太子为人,的确是心胸狭窄,生性好妒,傅义分析得一般不二。可是,人们都说比皇宫更危险的地方是东宫,比皇上更难当的是太子,他四岁时便住入东宫,坐上太子之位,也难免会在保住自己地位的同时使一些非常手段。
“你在想太子也有太子的不易?”傅义朗声问道。
楚翊天一惊,这个傅义还真是厉害,连这些心思都被他看去了,“恩,大哥坐在太子的位置上,有许多我们不能理解的无奈。”
傅义笑了笑,“不,二爷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心胸宽广的人无论登上怎样的高位都会保持着那份胸襟。古来礼贤下士,待人谦和的帝王数不胜数,而能够成为明君者必备的素质便是有容人之量。”
说着说着,两个人竟不自觉地谈到了为君之道。楚翊天越来越觉得,若是放下动机不谈,他和傅义之间还真的是十分投缘。
傅义顿了顿,见楚翊天不说话,接着说道,“二爷坐吧,你这般站着和我说话,岂不是折杀我?”
楚翊天这才回到座位上。
傅义见楚翊天坐下,又补了句,“这便是二爷身上的独有的为君者的度量。二爷,关于温腾达的罪证已经被太子的扣下了,皇上根本没有看到那叠证据,所以才听信了谗言,派了监军到军营之中调查。邢执信铤而走险,是为了二爷的安全,这场仗,二爷可万万不能打呀。”
楚翊天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那些证据竟然根本没有到皇上的手里,怪不得皇上的诏书迟迟不到。傅义说太子已经在京城布下了天罗地网,看来这话并非空穴来风。眼前的形势要比他想象得更加严峻。
楚翊天将自己和木鹤商议的计划告诉了傅义,这事情本来傅义就要知道的,他现在住在玉皇山上,而这件事情需要邢执信的配合,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傅义摇摇头,“二爷不必冒险,这次来的幸好是杜裕洵,否则我们真的是难办了。”
看来,傅义此此前来,是献计的。
“傅老有何妙计?”
“杜裕洵为人刚正不阿,他绝不会与太子为伍,所以,只要让他看到真相,他便不会为难二爷。更重要的是,这几年,他一直盯着温腾达想要将他治罪,无奈没有找到证据,这一次来杭州,他的另一个目的是想找到温腾达的罪证,将他治罪。”
“傅老可以确定吗?”若是杜裕洵真的一直想要弹劾温腾达,这倒真是一件好事,这样的话,和他说起杭州的情况,便不用费那么多口舌,相反,他还可以帮忙将温腾达治罪,邢执信顺理成章地归降,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傅义沉吟片刻,“我确不确定取决于二爷信不信我。既然二爷对我存有戒心,倒不如在这件事情上赌一把,我若是心向着二爷,自然说的是真话,此事会轻松地解决。若非如此,那这个杜欲洵一定是来找二爷麻烦的,此番前来,他一定会给二爷编排一个谋反的罪名。我若是真的是太子的人,一定会帮他一把让这罪名坐实。只是不知在二爷心里,一个小小的傅义值不值得二爷用命去赌呢?”
是啊,傅义说得没错,他若是太子的人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上面的话也一定都是信口胡说。信不信傅义的话,真的是一场赌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