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专门调查过,赵传盛最宠爱的就是他的小女儿,今年正好……”那人正滔滔不绝的讲着他掌握的情况。
伊百合也凝神听着,这个人查的很细,连细枝末节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只是……
“这位先生说的不错,只是有个问题。”
本来会议室里除了汇报的人,还有些细细讨论的嘤嘤嗡嗡的声音,却在她开口之际,变得安静一片,偌大的房间,只有伊百合清脆悦耳的声音回响,“和乔翊升代表的新派对立的老派,掌门人只怕不是这个赵传盛,而是人称军三爷的人。”
单冰亚显然来了兴趣,挑眉道,“说下去。”
“这个人,是和伊氏的老爷子一起创业的拜把兄弟。虽然后来跟着乔翊升一起去了乔氏,也是乔氏的董事之一,但近几年却不怎么出席董事会,只是在幕后遥控。仅仅攻克赵传盛一个,恐怕还不够。”
刚才汇报的经理开始时也有些傻了,因为做过调查,马上明白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正的内幕消息,显然无比的关注,“那这个人……”
“这个人很不好啃,”伊百合看看周围人的紧张神色,说道,“不过人无完人。他很宠他的一个情人,跟了他十来年的女人,人称燕姐,她最大的毛病就是爱财。”
这一番话显然让众人折服。
单冰亚马上发话,“关经理,你去查查,就从这入手。”
“这次投标会主持工作的是孙浩然,我们标书已经改了三稿了,单总。”一个助理模样的女人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单冰亚。
单冰亚接过来,并未翻看,只是抬眼看伊百合,似乎想听听她的说法。
伊百合展开一个笑容,“乔翊升的左膀右臂,众所周知,一个是李默,一个是孙浩然。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李默外表严肃、面孔也冷;而孙浩然却总是穿着花哨,言谈举止也更随意一些。其实,正式场合却相反,孙浩然认真的冷酷,典型的冷血心肠,在他面前,最好别玩花样,而是实打实的拼实力。对这个人,标书的外在反而不那么重要,要紧的是里面,核心部分,涉及数据的我不在行,你们自己研究。”
伊百合之所以会有这番见解,全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在乔翊升身边,细心观察的结果。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看着她的目光明显带了敬仰。
单冰亚的办公室很大,有一面墙的书架,书摆的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有厚厚的如字典般的外文书籍、计算机类的、法律的、经济的、金融的、地产的、投资的,涉猎很广。
伊百合随便取出一本翻着,里面是晦涩的专业词汇,艰深难懂,他却做着细密的笔记,显然这些书不是摆设,确实是用来看的。
屋外的人们还在忙着,她在他的办公室里细细的打量着。
单冰亚的办公桌收拾的很整洁,各种用品按类分,功能性很明确,其中不乏一些古朴的东西,比如琉璃的镇纸、一个古香古色的毛笔架、一旁竟然还有卷成卷儿的宣纸和精雕细琢的砚台。
伊百合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东西,小的时候,乔东方特意聘请了一些老师来教她学书法,据说她母亲当年一手好字,颇有些“美女簪花之格”,所以她也临得一手梅花小楷。
话说当年真没少下功夫,一犯错就被罚写《心经》,那些经文——“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一般若波罗蜜多故……”仍是记了满脑子。
单冰亚一进门,就见她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书法,看得很仔细。
“对这个感兴趣?”
伊百合的沉思被打断,其实她只是盯着,脑子却在想别的事,并没看进去。
单冰亚问了,她才仔细浏览起来,上面是一句话——“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胜,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是兰亭序么?很有天下第一行书的神韵,临的很好。”
“不错嘛。”单冰亚笑着点头。
“是啊,毕竟学了几年书法。”
其实,她感兴趣的是乔氏,而不是这可圈可点的书法。
现在的伊百合,虽然不信所谓的爱情,却依然感觉的出单冰亚对她的好,怎么跟单冰亚相处是她现在在想的问题。
“你忙完了?”伊百合问。
“还没,歇会。”单冰亚喝了口手中的咖啡,显然是杯不加修饰的黑咖啡,空气中弥漫着清冽而苦涩的味道,很浓郁的咖啡香。
“这么弄,对胃不好。”伊百合说着,从他手里夺过咖啡。
眼看伊百合将咖啡放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单冰亚也不阻拦,只是手放在太阳穴上轻轻按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