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要看他们高不高兴,乐不乐意给犯人留一条狗命。
这种事情在本朝早已司空见惯。
他们不怕当众说出来,甚至经常还有赌约,比如“谁先打死一个犯人,谁就能得五两银子”之类的。
且这种事最终都会成为他们酒后炫耀的资本。
因为看押的本就是犯人,都觉得死有余辜,便也没有人管。
陆晚音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犯了错,自然有律法来惩治。
这群解差却能无视律法,这么肆无忌惮,究其根本,无非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巧了么不是?
陆晚音也是从末世回来的。
在那个时候,规则法度,才是真正的废土。
“还要扎?”
周氏这么一打岔,陆晚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低头瞧见谢子川被扎了满脸银针,要下针的手顿了顿。
她才不是什么凭医术救人。
不过是趁乱偷偷将灵泉滴到谢子川的嘴里。
有灵泉在,她扎哪里都不怕出事。
但是,都快把一张脸扎成刺猬了,她难得的有了一丝丝愧疚。
有解差眼红陆晚音随随便便就能拿到一万两,酸溜溜道:“人都要死了,还得遭这老罪,太惨了。”
周氏本就不信任陆晚音,又听解差众口一词说陆晚音在骗钱,心里更是没底。
再看自己儿子被扎成这副鬼样子,她脑中嗡地一下就炸了。
“陆晚音!我的幺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送去给他赔罪!”
“哦。”
陆晚音说完,干脆利落地将那枚针扎到谢子川的脸上。
这回周氏看得清清楚楚。
扎针之前,陆晚音只是扫了一眼,根本没有仔细确定穴位。
那动作,比她扎扣肉都随便。
周氏火冒三丈:“你给我住手!”
陆晚音当真就停下来了。
她道:“我先说好了哈,你自己叫停的话,我是不会退欠条的,你们该还的钱还是得还。”
“不成!都没把人救活,凭什么要我们的钱?”
谢德曜一听到不退欠条也炸了。
殊不知他的反应,也把周氏给气得七窍生烟。
钱!钱!钱!
幺儿都要死了,一个两个都只惦记钱!
周氏一股脑将谢德曜推倒,任由他摔到地上嗷嗷叫。
她转身便要去质问陆晚音。
却看到陆晚音捏着银针慢悠悠地晃着。
午时阳光正烈,将那银针照出刺眼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