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事办得滴水不漏,出动之人非死即伤,究竟为谁而大动干戈,暂时查不清楚。
老夫人默认是他心仪之人,却不知是谁。
她有过猜测,也许是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她那严苛古板的儿子断然不肯同意,他才在静静等一个可以决定自己终身大事机会。
婚姻大事的确向来是由父母做主,但若是个真正掌权的呢?
被皱纹围攻的一双眼弯起,满老夫人露出个和蔼的笑容,颤巍巍地起身扶他站直,“明舒,我明白你,只是,莫让祖母这一把老骨头等太久。”
*
三日后,赋芳湖边。
清凌凌的湖水倒映着湛蓝的天,偶尔有云影掠过,都被缓缓游动的画舫搅破残影。
放眼望去,湖边拥簇着无数名贵花卉,姹紫嫣红争相盛放,湖中错落点缀大大小小的汀洲,上面也种满花草,真如人间仙境。
丝竹靡音飘荡,有舞姬在船头轻歌曼舞,也有闺秀佳人轻摇罗扇,含笑偷看一众风度翩翩的公子权贵。
画舫赏春的热闹盛景,名不虚传。
娴枝今日出门,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也听说今日佳丽众多,恐被比下去失了颜色,别出心裁地穿了一身杨柳青的春衫丝裙,衬得肤色尤其水嫩透亮,如同误入人间的访春仙子,清雅秀丽,比起一众争奇斗艳的绫罗,反倒更出尘脱俗。
只是她生得太艳,穿得再素也遮不住灼灼光彩,行路间身段妩媚摇曳,还没登画舫就惹来蜂蝶围着搭话,幸好有白鸢在身边尽数挡下。
周蔓青本想亲自带她来,可偏偏今日又职务缠身,只能无比失落地将请帖给了她,让白鸢陪着过来。
娴枝心中本来沉甸甸记挂着寒烟的事,可一见这样的盛会美景,一心只想着赏花听曲,几乎把正事抛诸脑后。
白鸢默默跟在她身侧,见她看这也新奇看那也新奇,倒真像个误入人间的纯真仙子,也只好无奈一笑,由她去。
娴枝提着裙摆在花丛间流连欣赏,突然发觉面前走来个人。
她警惕地打量这人,是个锦袍玉面的公子,生得倒是俊秀,只是那双眼不怀好意,让她忍不住后退两步,贴近白鸢身边才敢出声,“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姑娘生得好看,我等凡夫俗子见识少,惹姑娘不快,多有得罪。”
他油腔滑调,笑嘻嘻收了折扇拱手赔罪。
娴枝没理他,绕开去找自己定的那只画舫。
那人没再纠缠,目送她身影离开,转头迈上了旁边的鹤纹舟,躬腰入舱,“满兄,你目光真是不俗,同你传绯闻的小娘子,那脸,那小腰……”
舱中,满彧玉冠束发,他着了身白色锦袍,金线绣着鹤纹,两色交映,显得他清贵无双。
闻言,默默抬眼看向这位好友。
高翰墨被他这眼神看得脊背发凉,赶忙赔笑,“我就是过去说了两句话,那小娘子没多看我一眼。”
满彧冷淡地别过脸去。
见他不悦,高翰墨心中默默腹诽这人实在小气,但不想破坏今日雅兴,毕竟也是他先去狗拿耗子找人搭话的,只好忍辱负重,自罚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