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上方向盘,却感无力,回忆果真痛苦又伤人。
右手边副驾座位上的手机已响了几次,接通还未等对方说话,蔚蓝先开口:&ldo;韩一,我爱你,我很爱你。&rdo;
坐在办公桌前刚签完文件的韩一,本想打电话问问下班后要不要他去家里接她出来吃晚饭,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得手足无措。
拿着手机愣在座位上,心里不平情绪激动难覆,可他更好奇她突如其来的反常,遂柔声问:&ldo;你怎么了?&rdo;
拭掉眼角的泪,蔚蓝笑回:&ldo;就是发现以前没怎么和你说过这三个字,所以想多说几次补上。&rdo;
眸光冰冷手指在桌上轻叩,十秒后韩一拿上车钥匙疾步走出办公室乘电梯下到停车场,电话未断,听她絮絮闲聊。
开车回家,找遍所有房间,他没发现她的身影,害怕四年前的那天再次上演,不安问她:&ldo;蔚蓝,你在哪儿?&rdo;
&ldo;我出门去买点东西,正开车回家,先不说了,晚上见。&rdo;
蔚蓝挂断电话,痛快地在车里哭出声直到眼睛快哭肿时才止住,因为她还要赶到品尚旁边的超市买好东西回家。
等她买完回家开门时,屋里灯火通明,楼下并没有韩一的身影。阿姨仍是上午来了便离开,下午不会在,而她出门已经关了灯。
蔚蓝疑惑着上楼,打开她卧室的门,房间一片漆黑却闻到了他身上木质香的味道。
伸手将灯打开看着窗前站着的人,她笑着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ldo;什么时候回家的,怎么也不开灯。&rdo;
&ldo;在和你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回来,可是你不在!&rdo;屋外寒风吹过略显冰凉的手,被他握在温暖的手掌中,蔚蓝又听他柔声说:&ldo;下次别再和我说那三个字可好。&rdo;
想抬头看看他说此话时的神情,他却固执的不肯转身,她只得不解追问:&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我会以为你要离开我!&rdo;
蔚蓝把脸贴上他那温暖的后背,轻轻承诺:&ldo;不会离开了,这一辈子都不会。&rdo;
凌晨两点,抱着她入睡的韩一拿着手机去了更衣室,接完电话木然站在镜子前,从知道母亲身患重疾的那天,连续几天做着的心理准备,还是没能让他现在不为此方寸大乱。
是不喜才不肯让他见那最后一面吧!连永生诀别也是对着她心爱的男人,完全忘去了唯一的儿子。
韩一转念又想,也许是母亲太疼太痛苦,不愿他难过才悄悄离开,并不是不喜他。
可无论怎么想,他再无机会向她亲口求证。
卧室里,蔚蓝翻身寻找他温暖的拥抱时,身旁温度早已冰凉。她打开床头的小灯,下床寻着更衣室门缝透出的光开门进去,见韩一站在镜子前。
这一天大家都要如此反常来彰显它的特别吗?
&ldo;韩一。&rdo;
轻唤出声,他便立马转头回望,然后慢慢走向她,一个拥抱配着一句话:&ldo;她走了,此生不会再回。&rdo;
蔚蓝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情绪,只是眼角有点湿润,用力仰起头才没让它滑下,&ldo;我陪你去医院吧!&rdo;
医院里,那间白天去过的病房,她和郁莲秀的见面却是最后一面。
白色的布盖在曾经那盛气凌人的身上,蔚蓝不知道现在她是否甘心,只是想着人已去所有一切也该真的放下。
病房里韩郁两家的亲人都在,悲痛之余也对她的存在颇感好奇。
蔚蓝绕过人群出了病房,空旷的走廊凌晨三点安静无声响。漫无目的又不想呆在病房里听着哭声告别,便独自乘电梯下楼去到院外花圃,只是刚立春没多久现在还没有幽香传来。
蔚蓝转身回望身后那红的像血色般的医院标志,还有那间病房,连徐鸢站在她身后多久也无察觉。
被她轻轻地触碰回了神,蔚蓝浅笑着望向徐鸢,不知该说什么索性不言,却听徐鸢轻声问起:&ldo;姐,你有恨过吗?不只是那个离开的人,还有我?&rdo;
上次吃完饭,徐鸢也这样问过的她,其实答案不会与以往不同,哪怕郁莲秀已经过世。
蔚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别的小事:&ldo;阿鸢,你还记得我们刚来b市的样子吗?&rdo;
徐鸢点点头,也追着她的视线凝望着前方的医院大楼。
&ldo;那时真好,年轻有活力做什么都意气风发,也不管身后老徐和老苗多不舍和担心,也毅然决然离开家的港湾来到这边闯荡。若换成现在的我,想来怕是没有那个勇气的,不管你如何说服。可是人呢,有她该有的劫数和命运,躲不开逃不掉,就算避开了也会有新的困惑来扰,所以接受时还是得接受。恨也好,不恨也好,立场不同想的东西自然不同。你问我,恨不恨,我很肯定的回答你,恨又不恨。恨她,在于她伤害了我,不恨她,在于她是韩一的母亲,她做的一切只因自己孩子。可你,我从未恨过,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亲人,而是今天发生的一切是属于我苗蔚蓝该有的命运,你不过是帮我早点认清接受罢了。&rdo;
听完蔚蓝的话,徐鸢有一点理解,也有一点不认同,立场难道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不惜以此去伤害别人!
&ldo;那你后悔来过吗?&rdo;
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整个身体的温暖都被寒凉给稀释,蔚蓝怅然着笑了笑:&ldo;阿鸢,我不后悔,可如果有机会回到那一年,我不会再答应你要来b市的要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