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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黄昏之时（第2页）

在冬日黑铁堡骤然上升的高温，让艾伦的心狂跳不已，他手忙脚乱的穿起皮甲边跑向城墙，边祈祷着众人平安无事。

街道上充斥着人们的恐惧与慌乱，二三十名卫兵在那尽力维持秩序，让人们都回到家里去。

“末日……末日降临了……!”

“别胡扯，黑铁堡牢不可破……”

杂乱的言语让艾伦的头脑发晕，心脏猛烈地抽动快要破开胸膛。

黎明将至正是最为黑暗之时，数百级的台阶显得格外漫长。当他喘着粗气登上了城墙后，他看到父亲、阿尔杰、伯尼。布尔爵士都站在那里。

还好，那果然只是个愚蠢的梦。艾伦悬着的心刚要放回胸腔，可远方升腾的火焰告诉他，这不是梦。

看不到边的无底深渊，不停地向外宣泄着自己的怒火，一切植物、动物都在鲜红中惨叫着化外焦骨。艾伦仿佛听到了孩童的啼哭声，妇女的尖叫声，男人的嘶吼声，牛羊的嘶鸣声……与这片大地的惨叫声。

“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艾伦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

无边无际的火海开始在空中凝聚、收缩，让那有形物质的火焰充满了质感。很快一个煽动烈焰的翅膀，以火焰铸成身躯的狰狞恶魔就出现在深渊之上。此刻，它仿佛成了天地间的唯一，振动的巨翼让燎原的火焰更加肆虐。

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每一个人耳边炸响，“吾乃掌管地狱之火与亡灵的邪神亚索罗斯，汝等卑微之物，存于这片天地是对其进行玷污。现在，吾将净化这片天地，让吾统治下的世界重回洁净无暇！”

恶魔露出了锋利锯齿组成的巨口，似在展露一模诡异微笑。它右臂半举，长有剃刀的食指凭空画圆，四周无尽的火焰受其指挥再次凝聚。

亚伯拉罕面临着从未遇到的敌人，他脸庞上依然挂着冷静与坚毅，“投石机，放!”声响如雷。

看着没有放弃抵抗的亚伯拉罕，恶魔右手食指向前一指，火焰旋风用来自深渊的咆哮将巨石焚灭殆尽。

艾伦想要警告众人，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众人连忙闪躲，阿尔杰、伯尼。布尔爵士和十多名卫兵闪避不急，和艾伦的梦境一样，化为了一具具尸骸。

艾伦绝望的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一切都完了，他不认为在邪神面前凡人有挣扎的余地。没人相信他的梦，他现在能做的或许就是闭紧双眼静待死亡。

不过下一轮火焰攻击并没有到来，有的只是邪神愤怒的声音，“该死的九圣灵，无法正面干预人世就用屏障来阻挡吾前进的步伐？！百年是吗，你们阻挡我百年又有何用？吾就算不亲自临世，人世也别想在这百年中安然无恙！”

艾伦咬咬牙睁开双眼，只看见黑铁堡前一道淡金色光芒一闪而没，远处的邪神全身被金光覆盖并开始变得明灭不定，可他那抹诡异的笑容还停留在空中。

“起来吧，吾之亡灵军团，让这些蝼蚁享受一下绝望的折磨！”邪神高声喊道，快要消失的利爪猛然向前一挥。

话应刚落，淹没平原上被烧焦的尸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发出低吼向着黑铁堡疯狂涌来。

阿尔杰，布尔爵士和死去的卫兵也站了起来，艾伦看不到熟悉的脸庞，有的只是一片焦黑和惨白瞳孔中愉快跳跃的淡蓝色细微火焰。他们拿起长剑、长矛，用不逊于生前的速度杀向昔日的同胞。

阿尔杰朝艾伦扑了过来，艾伦知道这已经不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了，他能做的就是送他去安息。艾伦右手拔出长剑，左手捡起地上的烧焦木盾，右身微侧，双眼紧紧盯住阿尔杰。他从未赢过阿尔杰，他与阿尔杰关系并不好……但现在他必须击杀阿尔杰。他或许做不到，但他必须做；他很蠢，但他很清醒。这是他的兄弟，他不愿见到他的兄弟伤害别人，也不愿他的兄弟死于别人之手。

“做一个了结吧。”艾伦喃喃。

艾伦主动进攻，两柄长剑伴着空中飞舞的火星碰撞在一起，艾伦左手握紧盾牌向前猛力一撞。或许死后的阿尔杰只剩下了原始本能，他很轻易就被艾伦撞得失去平衡。艾伦立即用剑劈砍他的颈部，长剑陷下去有一尺至多，常人早已死亡亡灵却不会。阿尔杰发出了尖锐的怒吼，长剑用力劈向木盾，木渣顷刻飞散，木盾也变为两半。

艾伦想拔出长剑，阿尔杰却用左臂把艾伦摔向一边。

锋利的剑在艾伦眼中放大，还是做不到么，艾伦脸上带着苦涩。突然长剑停住了，阿尔杰的头颅却滚到了他的脚下。

“快砍下所有尸体的头颅！”艾伦听到了亚伯拉罕的声音，看到了他眼中闪动着点点亮光。

乌鸦的话再次萦绕在艾伦的脑海中，“黑铁堡的人都会死，除了你……”

“不”艾伦喃喃，“我不会让父亲死！”

一抹从未有过的坚定，浮现在了艾伦十五岁的脸庞，他拉住亚伯拉罕的右臂喊道：“父亲我的梦是真的，快带着所有人走走，否则你会死！”

亚伯拉罕没有回话，只是用他那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许久，他将长剑收入剑鞘淡淡的说：“艾伦，你可记得我们朗曼家族的族语？”

艾伦一愣，下意识的说：“为战而死，决不后退。”

“很好，朗曼家的人从不在战场上屈服、后退。目前的状况也不允许任何人逃离，逃一人死更多人。你在动摇军心，你很懦弱……”

艾伦想辩解什么，一股冰冷已经在他想说话前贯穿了左胸，滚烫的液体顺着皮甲一滴一滴的侵染灰黑的地面，但很快液体就被高温蒸发而去，只留下点点红斑。

看着眼前的父亲将匕首拔出他的左胸，他慢慢地倒了下去。他的心中没有怨恨，有的只是眼中的泪。他的心脏长在右边，他知道，亚伯拉罕也知道。亚伯拉罕在拿匕首刺入他的胸膛时，低语的两句话成了他永恒的记忆，“你是对的，很抱歉我没有相信你。”“但朗曼决不后退，这是为了荣誉也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存活……你活下去。”

“把这个胆小鬼的尸体交给学士去处理，胆小鬼没有资格葬在朗曼的墓地。”亚伯拉罕向卫兵喊到。

……

邪神临世，人类的黄昏伴随着鲜血与战火悄然降临。史上将这百年的征伐称作“血与火”纪元。人类能否再见到黎明的曙光，无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