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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上山人与下山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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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麻子之所以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并非没有来由。p

鼋头天师府曾有位六钱天师豢养过一头四阶灵奎，为压制这种奎蛟狂躁兽性，那位六钱天师每月以精血豢养，长达三年未曾稍怠。p

此兽生性温和后栖息于太湖诸岛，有一次受扰于渔人来往船只，致使性情狂暴，在太湖沿岸掀起狂风骤雨，引得吴越菏泽之地暴雨连连，百姓怨声载道。p

这位六钱天师闯下大祸，一时竟无法降服，最后此事惊动天师府，集结十二位六钱天师才得以将其降服，由此可见灵兽并不能以貌取之。p

我曾在《山海图志》中看到过有关蛟的描述，蟒修千年可应时化蛟，蛟豢百年可化龙。p

等到陆尧龟筮中的幼蛟化龙，那还不得呼风唤雨，引得山呼海啸！p

想到陆尧体内有九条幼蛟，若有朝一日九蛟出体，陆尧摆脱厄难之体，待到幼蛟化形成龙，有九条蛟龙唯命是从，陆尧振臂一呼，岂不是可以在大周境内横着走！p

纵使放眼整个天下，也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p

凝望着陆尧割腕，用鲜血喂养出体幼蛟的认真模样，郑太白神色略显惊讶，恍然绵声道：“九蛟缠身，厄难之体他就是当年在弱水河给泥菩萨扶娇八百步助泥菩萨脚不沾水降孽龙，那位渭国派往泾国为质的少年”p

“是那为质少年的孩子！”狗爷吮了几口酒，面色微红：“太子丹在泾国不堪受辱，早已乘黄鹤而去！”p

似乎想到了什么，郑太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他终究没有戳破那层不为人知的窗户纸，狗爷也没点破有关陆尧身上的不堪回首往事。p

两人你来我往，畅叙幽谈喝酒时，韩寡妇在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p

有关韩寡妇与巷中说书先生和不二姑娘的关系，陆尧不久前跟我提及过，他之所以借着狗爷登书楼挑战郑太白，大张旗鼓给他助威，其实另一层目的是为说书先生的冒险企图打掩护。p

与其说是打掩护，倒不如说是顺水推舟送人情，至于陆尧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只字不提，我也实在猜不透也想象不出他究竟盘算什么p

陆尧体内的一条幼蛟经圣人精血唤出，又割腕输血喂养，他的气色瞬间白如面团，几无红润血色，摇摇欲倾的陆尧盘膝而坐，开始调理自身状况。p

今日之场景，巷中百姓可谓大开眼界，黑悍妇做梦也没想到邋遢比乞丐强不了多少的狗爷，竟是珞珈山那位年轻时英俊潇洒，名满洞庭的少主，而且其修为竟然再回巅峰，今日与郑太白一战，竟不落半分！p

再看整日惹事生非，弄得整个桃柳巷鸡犬不宁的顽劣少年，身体中豢养的幼蛟，竟然出体便要饮人血，引得在场众人啧啧称奇。p

这时看到陆尧面色白若死鱼肚皮，我隐隐有些担心，想上前探查陆尧情势，看是否能为他尽些绵薄之力，张麻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道：“幼蛟携精气出体，身体出现不适是正常现象，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搅扰。”p

张麻子说话间，握紧手中桃木剑，上前守在陆尧身旁。p

我看陆尧的手腕仍在流血，而那刚出体显得有些惊恐胆小，所在龟筮之中的漆黑幼蛟这时已经探出整个身子，将嘴巴贴到陆尧割腕放血的位置牟足气力吮吸，实在担心这个小家伙太过贪心，把陆尧吸个气血衰竭而亡。p

“不用担心，待这幼蛟喝饱陆尧的血，熟悉他的气味后，就会把陆尧视为自己的亲人，这是以血确定关系，是必不可少的一关！”张麻子对陆尧以及幼蛟的状况盯得很仔细，不敢有丝毫懈怠。p

“那这小家伙哪天化蛟为龙，该不会像天师府那头四阶奎灵一样翻江倒海，涂炭生灵吧”p

瞧着头顶犄角，歪着脑袋审视周围，带着几分怯吟吟的幼蛟那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我实在难以想象这家伙哪天变成蛟龙，该是一副怎样可怕的模样。p

“天师府当年那头四阶奎灵并非出娘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人类，它是幼年时期被一位六钱天师豢养，和这以陆尧身体为宿主，出生第一眼便看到他，饮他鲜血的幼蛟不同。”p

听到这话，我终于松了口气，可我胸口吊着的这口气还未完全舒缓完，张麻子语气一变。p

“天下豢养灵兽的修士不计其数，所以豢养之法出现偏差，造成恶果的例子也不在少数，因此这只幼蛟将来会变成何种心性，是否会引起轩然大波，为世人所不容，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p

有关灵兽幼时性情温顺，待到成年时性情暴躁的事例我曾经也听说过不少，当然那时以学业为重的我未曾亲眼目睹，大多只是道听途说。p

听闻董如风的坐骑花臀毛驴就是一只性格极为狂暴的灵兽，奈何这只灵兽的主人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善茬，将这头癫狂畜生打瘸了一条腿之后，这只灵兽从此性格温顺如小白兔，否则这等早已晋级六阶的灵兽，哪里会逆来顺受，托着董如风行走三山五岳，周游列国。p

这件事使我现在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若是自身修为不足以压制灵兽，反而适得其反，容易被灵兽所伤。p

释教的三戒大师早年在明知山大悲峰给三千教众传道，山林之中不堪弥陀之音烦扰的八阶青鸾，一怒之下张开血盆大口吞了数千教众。p

彼时的三戒大师已位列五大圣人，可惜全力一战，还是未能营救教众于危难，最后迫不得已，只得将那只八阶青鸾镇压在九天浮屠塔下，以求每日诵经说禅能化解这只灵兽的狂躁兽性。p

由此可见，灵兽一旦蜕变进阶，随着实力的增强，性格也会随之狂暴，比起人类的自控，缺乏自我约束和牵制力的可怕灵兽，随时能爆发出毁天灭地，且人类强者甚至都难以收拾的残局。p

以陆尧目前的状况或许还能让幼蛟安分守己，待这幼蛟一日日蜕变成长，往后陆尧能否以主人的身份全面压制甚至是驾驭，我对此充满了怀疑。p

不过，有狗爷在，我的担心或许多余，况且随着幼蛟的成长，张麻子的修为也会与之剧增，即便是陆尧降服不了，也有狗爷和张麻子这样的狠人牵制。p

待陆尧恢复到正常气色，狗爷也没再与郑太白推心置腹，一个华丽身法潇洒地落地，独留一群本为狗爷助威，实则已经目瞪口呆的巷中百姓愕立当场。p

大功告成的狗爷身形落地的刹那，撩了撩缭乱蓬松的头发，张麻子架着身体依然有些虚弱的陆尧走在最前，我与狗爷并肩在后，等到人群让开一条狭长道路让我们通过后，狗爷故作闲庭地拂袖而去，待将愕立目送着我们的围观众人甩在身后，狗爷朝我侧了侧脑袋。p

我不解其意，下意识把身子微微移了移，狗爷这时斜眼又瞥向我，小声问：“方才我一招云锥入定之法落地的动作可够华丽”p

我刚才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陆尧身上，深怕他失血过多当场昏厥，因此狗爷从清风明月楼六层高的位置飘然落地的炸裂瞬间，我只在他身体落地时简单瞄了一眼，因此他说的“云锥入定”，我压根不懂这类身法有何讲究。p

狗爷见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也懒得再从我这得到一些宽慰的回答，只见他挺着胸膛昂首迈步，走路神情好似一只大战得胜的雄鸡回到鸡群，傲视群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