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姓尹,是西山镇下面大洼子屯的。”
西山镇?
白玉兰心思转了转,忽然想了起来,她一拍大腿道:“是德子他姥娘和舅舅吧!”
“对,我是他姥姥,这是他二舅。”
“哎呦,这可真是稀客。”
白玉兰赶紧冲屋里喊了声:“小稻啊,咱家来客人了,快出来迎迎。”
说完就急走几步,紧忙张罗让进屋。
朱兴德的二舅舅背了大包,包里放了一只小狗。
朱兴德的姥姥挎着一个包袱,里面装了点儿盘缠以及给甜水带的礼物:粘豆包。
俩人进屋,屁股没坐热就弯腰翻兜子分东西。
“我也不知道你们缺啥,正好村里有家下了一窝狗崽,我就挑那厉害的要来一只,养大了能给看家护院。”
朱老爷子隔了这么多年,突然见到老亲家也挺激动,饭不吃了就坐在炕沿边唠嗑道:“来就来,你这么远的路带什么狗,一路上多难照应,那是活物。快坐快坐,快别忙了。”
可尹老太太哪有心思坐下。
听说朱兴德不在家,要说不遗憾是假的,就怕下一次等不到见外孙一面。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岁数也越来越大,来一趟太不容易。
尹老太太只能退而求其次一眼眼细瞅外孙媳妇小稻,又拽着甜水的手不放,给甜水都有些吓着了,因为她抹上了眼泪:“孩子长这么大,俺才见着。外孙媳妇也是头一回见。德子成家那阵,他姥爷病重离不得人,想来没法来。我来晚了,德子他爷爷,德子她岳母,还有小稻啊,你们别挑理。”
其实之后几年,她大儿子倒是来过这镇上干活,按理应该来见见朱兴德,毕竟娘亲舅大。
她想过让大儿子跑趟腿,帮她看眼老闺女唯一的血脉过的咋样。可是她家那大儿媳妇不是个好饼,认为朱兴德是穷鬼,很怕沾了穷亲戚。私底下不让大儿子登门见外甥。
而大儿子呢,又听媳妇的摆弄。
她问老大来镇上干活见过德子没?大儿子含含糊糊说见了,她就知道是在撒谎。
撒谎拆穿了也没招,大儿子前两年也当了爷爷,一把年纪了,她又不能失望至极给抓起来打一顿。
总之,也是日子艰难,干完这样活忙起那样事儿,她陆陆续续这些年先后照顾几个儿媳妇生娃。儿媳妇们生完,孙媳妇接着生,这才一晃多年没来看外孙。
这回大儿媳妇不拦着她来见外孙了,因为外孙能耐了。
大闺女回娘家说的。
朱老爷子摆手道:“亲家母啊,几年不见你咋还客气上了,要说挑理,也该是你们那头挑理,德子早就应该去看你。可是家里一直没断事情,我又病了小一年,才见好,小稻这又生了老二,这才没回姥姥家。等德子回来的,我非得让他带着媳妇孩子去你那里坐坐。”
白玉兰热情的倒糖水,让尹婆子坐炕里唠嗑暖和暖和,闻言也跟着解释说:“可不是,要去的。其实德子本打算过年就去一趟,要不我咋能知道西山镇大洼子屯呢,一听就知道是你们。就是他常挂嘴边念叨的。无奈这又有了事情离开家没成行。”
白玉兰又对朱兴德的二舅说:“这回算是认识家门了,往后你们这几位当舅舅的一定要常来。咱这可是实在亲属。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今儿你们要是没上门,咱们两家都没见过面,在外面走顶头碰打到一起去都不知道是自家亲戚,那哪能行。”
二舅舅憨厚点头:“对的对的,要常走动。”
在几人聊家常的空档,秀花特意观察一番尹老太太和朱兴德二舅的做派。
秀花心里有数了。